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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他聽到那句「我們結束了」是什麼心情。
他以前一窮二白,對未來毫無期待,仿佛一幅灰白黑暗的畫,被顧商帶著領著,才漸漸將顏色抹上亮。他不再缺錢,不再做什麼都求人,所以他開始狂妄自大了,他脫離了顧商去做自認為正確的事,顧商的話也不放在眼裡,可他忘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基於顧商給的。
顧商,顧商,顧商……
他自顧自地在他的畫上勾勒出顧商的身影,還幻想著同顧商攜手一起填滿,可現在他親手打翻了調好的顏料,糊了一身。
顧商的胃又痛了起來,整個絞在一起,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幫江堰處理後事,帶江堰去馬場,還心疼死了江堰難過、江堰哭。
他哈了一聲,嘴角勾起,越想越覺得自己好笑。
江堰喉頭髮緊,他快速解釋:「我錯了,我只是想同你有平等的關係……我只是想追上你。」
聞言,顧商笑了幾聲,幾乎要演變成大笑,他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笑了好一會,眼淚都要笑出來了,「你也配同我平起平坐?」
「狗是不能同主人坐在桌子上吃飯的。」顧商說。
江堰什麼都沒聽進去,他沉默著,腦子裡只有抓緊顧商這個指令。
顧商又冷靜下來,他恨也是正常,畢竟江堰是一個背叛他的人,誰背叛他他都會恨。
他斂起眼裡的情緒,握緊了拳頭,冷淡道:「我不會讓你好過。」
「對不起,我……」江堰的嘴角被打裂了,他屏住呼吸,「你原諒我,沒有下一次了……」
「滾。」顧商說。
江堰耳鳴著,臉也很白,像是自己勒住了自己的脖子,他看著要窒息了,憋到最後猛地喘上一口氣。
這樣巨大的恐慌他經歷過,在聽到陳春癌症晚期的時候。
他救不回陳春,也留不住顧商。
他崩潰了:「顧商!我真的錯了……別這樣,我不演了,不演了好不好?張、張一鄰我也不聯繫了,以後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行嗎?」
他也不追了,只要待在顧商身邊就可以。
他不追了行不行!
顧商很冷漠:「本就該是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江堰勒得他很疼,他撐著肩膀,也有點點累,所以他喊了保安。
兩個保安都扯不走江堰,顧商被對方拖著一起走。
雪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嚇得躲在沙發底下不肯出來。
腳步聲響起,又多來了兩個保安,他們掰開江堰的手,江堰的指尖碰不到顧商了,所有觸覺感官都離開了顧商的身體,他恐慌,又忽然憤怒起來,他怒吼:「顧商!」
他的所有理智灰飛煙滅,除了喊顧商的名字,他的大腦沒法再容量下其他。
顧商的胃疼得幾欲想讓他彎下腰,可他偏挺得更直。
江堰這樣一個大明星,贏不過四個男人的力氣,竟選擇倒下身體,不顧一切形象扯住地上那一角地毯,他有感覺,這次出了千燈湖的門,就再也進不來了。
他眼眶通紅,不是流眼淚,是血氣上涌充血那般的紅。
「顧商!」他又吼。
江堰死命盯住他喊的那個人,那眼神如有刺骨實質,仿佛割破了顧商的皮肉,釘在骨頭裡。
顧商沒有看他一眼,仿佛厭倦到了極致。
終於,房子安靜下來。
當時顧商買千燈湖就是看中了它的安靜,可原來就有那麼安靜的麼?聽不到別的聲音,知了不叫了,蛙聲也沒有。
他的母親死了,父親有了新的家庭,岑青離開了,江堰……也死了吧。
顧商突然發現,他在這座城市好像也並沒有什麼紮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