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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顧商那句話:「怪不得你非要去演那部電影。」
是啊,他為什麼那麼急,就不能等一等嗎。
這七年,他都用「恨」轉移這份痛苦,他帶著這個「恨」開啟新的一天,只有「恨」能讓他勉強堅持下來。
他還用著這個所謂的「恨」無理取鬧,對顧商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
可現在,連恨都沒了,他還有什麼理由靠近顧商?
膨脹爆發到頂峰的心緒與感情如彈簧,被拉到極致後奇異地反彈到底,半尖叫著半冷靜著,撕扯著江堰的靈魂。
酒店六十多層,玻璃窗外的風颳過呼呼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到底是年長了些的顧商先接收了,他坐在床上,出了聲:「過來。」
江堰仿佛是聽到了指令的報廢機器人,有了動作,但不是很順暢,他來到顧商跟前。
顧商:「告訴我,演那部電影的理由。」
江堰直直地站著,如同被問審的犯人,他說:「因為我想紅。」
江堰頓了一會,「……我想你沒那麼容易地拋下我。」
顧商今天的腦容量夠嗆,他朦朦朧朧地回想七年前,覺得自己毫無拋下江堰的想法。
就算江堰真的要去演s投資的電影,他也不會。他只會懲罰,然後咔掉江堰的戲份或者乾脆除名江堰。
但他不打算將這些說出來。
「那你當時為什麼說錯了。」顧商繼續問。
江堰從善如流,這些問題與答案,他在心裡說了七年,壓根不用想,「因為我沒聽話,去演了電影。」
兩人像是平行穿越了,將七年前的對話挪到了現在。
顧商又問:「當時為什麼不來找。」
江堰閉了閉眼,「我找不到你……我哪裡都去了,可是我找不到。」
御庭,正雲,正山,千燈湖,甚至當初他們只去了一次的馬場。
踏草生了一隻小馬,棕色的,已經很大了。
他很想問顧商你知道嗎?
御庭和正雲尚且能進,正山和千燈湖只能在蹲守,他起得很早,凌晨四點就到大門外,生怕錯過了。
可是天一次次亮了,保安一次次站到崗上,直到他離開去上班第一天進出109個人,第二天進出87個人,第三天進出96個人,第四天第五天……都不是他要的那個。
可是,他找不到顧商,卻有人能天天待在顧商身旁。
何今安。
顧商對他早就新鮮度過去了吧,是想捧別人了吧,電影不過是顧商拋棄他的一個藉口罷了。
他找了整整一個月,問遍了所有認識顧商的。
最後江堰絕望了,他說出了那一句「我恨你。」
這個世界除了顧商,只有另一個人能讓他思念,他感到了無助,只能去找舅媽。
他額頭抵著陳春的墓碑,望得卻是右邊的方向,那裡應該停著顧商的車,顧商正坐在裡邊處理公務。
再晚一點,顧商就會喊他:「小鳥,回家了。」
於是江堰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五個小時過去了。
好晚了,天都黑了,為什麼顧商還沒有喊他回家。
然後他就開始流眼淚,淚水滴到土裡,因為他意識到,再也不會有人喊他回家了。
當天晚上,他就夢到了陳春,陳春心疼地叫喊著,亦如當年小時候在鄉下,她亂哼著不成調的調調去哄:「不哭不哭的喲,大雁翅膀長長,往高高的天上飛飛~我們雁長得高高,不哭不哭啊。」
可是他找不到方向了,飛得再高有什麼用?
顧商沉默了,他當時去國外找岑青了。
江堰此刻的表情太可憐了,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