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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沒管。
江堰把黑貓放到顧商懷抱里,哪知黑貓剛沾上,又像彈簧一樣跳走了。
無奈之下江堰又去抓了一次。
明明顧商才是主人,可咪咪在他手裡鬧騰得很,在江堰手裡反而尾巴都要夾進身體裡了。
江堰說:「我和你一起下去吧。」
顧商不可置否。
雪人是社牛貓,見兩人要走,也跟著往樓梯間跑,於是江堰左手拎咪咪,右手抱雪人,他一步一步往下走,兩截樓梯,四十二步,他走了好多好多遍。
踏上平地,還有十六步,才到顧商家的樓梯門。
他數著,顧商走了十九步。
門一打開,咪咪就躥了進去,顧商沒有解氣,他在七樓一共被關了五天,臉頰兩側被掐得發青,口腔上顎被勺子刮破了皮,手機卡和房卡被折成兩半,他又扇了江堰一巴掌。
江堰被打得側過臉去,他抿了抿唇,看著顧商脖頸上泛紫泛黑的手指印,像惡鬼打上去的烙印一樣。
江堰沒有移開視線,自虐般地盯著看,半晌,他低聲說:「你想做就上來找我,我會給你開門的。」
是的,江堰妥協了,他低頭了。
「我一輩子不會原諒你。」
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江堰的身體仿佛被惡魔占據,他不是他了。
他瞳孔渙散,頹然地坐在床上發怔,坐了很久,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將顧商掐成這樣。
氧氣乍一下湧進鼻腔,顧商臉至脖頸悶紅一片,側身咳嗽起來,咳嗽帶起乾嘔,早餐還沒被逼著吃點,胃裡早沒了東西,他開始吐酸水。
江堰被劇烈的咳嗽聲喚回神志,他有些手足無措地拍起顧商的後背。
顧商猛地推開他,「滾…!」
江堰愣愣地站在一旁,他像是靈魂出竅,不知該做什麼了。
他不傷心,畢竟太多次,已經習慣了。
他只是迷茫,比七年前舅媽在醫院確診癌症晚期沒人幫忙還迷茫,那時的他雖不懂,但崩潰過後,總能一點點找到下一步該做什麼,問人也好,自己摸索也好。
可能是性子安靜的緣故,他從小有個技能,特別會解死結。
五歲的時候,舅媽要去幹活,只要扔給他一根繞死的繩子,他就能坐在小板凳上,從中午解到黃昏,不哭也不鬧。
陳春見人就夸,她撿著大便宜了!哪家小孩那麼省心那麼乖!
五歲到二十七歲,二十二年過去了,他的解結能力應該大大提升了才對。
可這次,他解不開,死結外側的每一根繩都鬆開試了,試了很久很久,反而讓這個結越來越大了。
這個結好像沒有線頭。
晚上,顧商被餵著吃了藥和粥,十點不到,就被趕上了床。他睡不著,看著陽台那一側的花發呆。
或許是因為這幾天按時吃藥,他的胃痛得不是很頻繁了。
江堰睡在離顧商很遠的位置,兩人之間隔了兩個身位———他主動分開的,不然顧商不肯睡。
一般人掙扎得精疲力儘可能就將就著睡了。
顧商偏不,他脾氣倔得不行,從來不做低頭那一方。
時間一點點流逝,另一個人的呼吸很輕,幾乎聽不見,但存在感強得令人無法忽視。顧商煩躁地在心裡催促自己睡著,他越著急便越焦慮。
不知幾點,身體都躺僵了的顧商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長期睡眠不足讓他變得暴躁易怒,一點點噪音都讓他心煩意亂,他皺眉看過去。
江堰脫掉了上衣,正跨在他身上,月色打在光裸的身體上,明暗交界線分明。
顧商淡漠地抬了抬眼:「發什麼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