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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西南偶像包袱重,簡直如芒在背,頭疼了兩秒後,決定儘快把相其言送回家,以絕後患。
他先是拉了她兩下,見她沒反應,乾脆蹲在了她跟前,將她伏上了背。
等到站起的那一剎那,趙西南心中只一句,糟糕,她真是看輕了這個女人,又或者忘記了成都有多養人,她的重量,可比自己第一次背她也是她剛回來時重多了。
不過這糟糕的感覺還只是今夜趙西南苦難的開端,接下來,在去往相其言家短短几百米的路中,相其言不止一次表現出要吐的架勢,趙西南不想照顧完她又去打理自己,於是不停將相其言放下又背起,平路上還好,等進入了相其言住的那棟沒電梯的老樓時,趙西南開始遭不住了,等又一次相其言表現出要吐時,他把她放在了四樓樓梯口,並遲遲再未重新將她背起。
而這一次,相其言乾嘔半天,不僅沒吐出來,反而哭了出來,她哭得很傷心,先是淚滴大顆大顆無聲地滑落在臉頰,後漸漸地有了嗚咽聲,雖然不大,卻充滿委屈,趙西南一下如臨大敵,慌亂地也坐到了她跟前,正想開口安慰,卻聽見對方突然幽怨的問她:「你媽打過你嗎?」
趙西南不知道該如何定義『打』這個字,想拿掃帚趕抱枕丟算不算打,如果算的話,那麼他天天都有一頓。
不過不等他抖機靈的做回答,相其言吸溜了下鼻子,又說:「我媽,她給了我一巴掌,特別疼,而且沒多久就腫了,腫到我覺得我的瘦臉針都白打了。」
趙西南沒忍住,噗嗤地笑出聲來,可相其言並不在意,接著問了他第二個問題,「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學工程,做建築嗎?」
「為什麼?」趙西南問得認真,他們這一行的一線,女生是很稀有的。
「因為……哎。」相其言回答前,又先捂面哭泣了下,等到她把雙手拿下後,趙西南看見,她的嘴角向下耷拉著,一副太委屈的小狗模樣。
「我其實吧,很喜歡成都,也很想一直留在家鄉。」相其言接著說,看似答非所問,可有些心事註定曲折。
「我熟悉成都大大小小的所有街道,因為小時候的很多年,我都不得不借住在親戚家,那些親戚吧,不是對我不好,甚至有時候他們對我比自己的孩子還好,可這種好,真的讓我挺有負擔的,一是因為我媽每次打電話來都會教育我,不能辜負這份好,要更懂事,等以後有了出息,一定不能忘記報答他們,二則是我漸漸的發現,他們對我好的好,其實是很彆扭的,不是那種因為你是我家的孩子我得對你好,而是你不是我家的孩子我必須得照顧好你不然可怎麼向你父母交代。我也知道,我不該這麼敏感和矯情,可我就是不由自主的開始和我家裡的那些表姐表弟攀比,想多獲得一些誇獎,也想多獲得一些怒其不爭的埋怨,就像你永遠不會對別人家的小孩有要求,你對別人家的小孩就只會挑好的說……」
「反正後來我就不怎麼愛在家呆了,放學或是放假,我會隨便坐上一輛公交車,再隨便的挑一站下車,然後用腳步一點一點的去丈量周邊的街道、小區什麼的,有時候轉到略顯破敗卻別具煙火氣的城區,我就會特文藝又很堅定的想,等未來有一天,我也要參與到這座城市的建設中來,讓它變新卻不失原本的韻味,畢竟,是它們收留了我不太有處安放的青春……」
「可是後來吧,等我真的學了相關專業,也畢業了,我反而排斥回到這裡,大概是在外面的那幾年太自由了,所以一想起回來我不僅得扮演大家心目中的好小孩,還得被母親綁架著時不時的去感恩這兒感恩那兒的,我就不自覺的渾身難受。但是這也不是我的錯啊?現在好多人不都這樣嗎?也不是真的討厭和親戚接觸,認為親情只是負累,只是不想被父母按著頭按照他們自以為正確的方式去當個提線木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