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星影摇摇欲坠,归梦隔狼河,又被河声搅碎(第1/2 页)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里是我的藏身之所的,也不知道他怎么知晓这个贼子就是我,又或许只是巧合的叫走了他们,可惜来不及说一句感谢。
等到那些人走了个干净,我便立刻从灌木丛里爬出来。
肩膀上的痛楚在我站定的那刻突然爆发,像是从地狱伸出的有力臂膀,狠狠把我往地上拽,整个人失去重心就要栽倒,幸亏用刀撑了下才勉强没有撞到面前的树。
我拼命的支撑住身体,转到树后,摸索着跪坐了下来,血已经从袖子蔓延到了半条衣服,和汗水一起湿透了面目全非的夜行衣,不晓得现在的我到底有多么狼狈。
微颤着的右手拿起刀,割破了左肩膀处的衣料,血液没有凝固,还在往下淌着,也幸亏如此,否则衣物和伤口由成形的血粘贴在一起,撕下来会更痛。
我小心拉下衣物的碎料丢弃在旁边之后闭上眼睛,放下刀子伸手扣在飞镖上,深吸一口气,用尽身上的力气往外拔出这完全贯穿的金属。
牙齿咔擦作响,嘴唇一下子被咬得糜烂,腥甜刹那间在口腔当中炸裂开来,像是疯了般抽搐,只觉得肩膀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那是用语言没有办法表达的痛,千万粗针轮番扎刺粉碎了骨头,抽出了骨髓,剁碎了皮肉,身体完全支撑不住。原本的坐姿,变成了缓缓弯下腰来,支撑在地的手臂一松,额头砸在地上,却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只是借着力,叩入尘埃,仿佛这样就能过转移疼痛般。
痛……痛到没有办法冷静思考,痛到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凭借着迷离的意识,我伸出手拉下来绑住头发的绸带,三千青丝落倒下来,贴在脖子上,贴在面孔上,细碎的前额也全是头发,遮盖住了原本就黑暗的视线。
这个时候却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考虑头发,只是拼命的把绸带往那只已经失去知觉的手上扎,用于阻断血液的流通,可是绕了好几圈都是失败告终,最后偏过头去硬是用已经滴血的牙齿拉住了线的一头才勉强成功,死命地弄紧了两头扎子。
处理好了这一切,我又在地上喘了很久方才挣扎着重新站起来,再反观身边的地上已经全是血,余光下刺眼的大滩也来不及清理,只能由着它去了。
由于血流失的太多,刚刚才稍稍平缓下来的伤口还在缓缓的淌,但也终归不像之前一样喷涌而出了。
捡起刀,撑着树,眼前昏花,脚下也是虚浮,手刮过粗糙的树皮,却已经不感觉到痛了,只剩下一个念头,跌跌撞撞的在林子里朝着一个方向奔走,嗓子一阵又一阵的涌上腥甜,覆盖了下颚,染红了衣襟,模糊了眼眶。
景烨……皇宫我是不能待了……
等着我,等着我带你一起离开……
带你……离开……
离……开……
一路上也不晓得落了多少血,只是眼前虚晃过的影子越来越多,恐惧在心中扎根,摇曳着被风压倒,又顽强的重燃。
这些错杂的影子我已经懒得辨认是何人,只是伸出手想要拨开,闭上眼想要避开,可是虚影也只是虚影而已,触碰不掉,驱散不了,就这样萦绕着我,环绕着我,兜兜转转不得已出。
也不晓得手被树皮划出了多少簇簇的血,之前刚刚长出来的新皮又变得模糊,湿热的掌心非汗,隐隐作痛。
不晓得是以什么毅力方才支撑到那个破败小院的,走过无数遍的路,再踏足一次一步,都是酷刑。
是上苍在惩罚我么?我固不应帮邬炀行窃的罢。
到了现在我也不知他到底要偷什么?当时如何拼命,甚至非要今晚,结果不成,他又要如何自处?
还有陌颜,他有没有拖延住时间,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有人追随着血迹,来找到我了?
只希望不要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