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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幹嘛去了!!!」
竄天響的聲音撕心裂肺,震得陽台邊樹杈上的鳥窩都抖了三抖。
沈之衍被他突如其來的大嗓門震得耳朵一痛,把手機從耳邊挪開涼涼道:「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我揍的是你呢。」
周止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抱著手機足足石化了五秒。
他現在就是忽然被通知可以在陸地上走路的魚,顛覆他一直以來的世界觀了。
可以說,在從前的十八年時間裡,周止衡和他呆在一起的時間比他的父母還要多上幾倍。從沈之衍搬去爺爺家開始,兩個人的緣分從那顆越過牆頭的橘子開始。
他們上同一個幼兒園一個小學一個初中,高中不在一個班,他除了上課的時間也都和他混在一起,因為太粘他,孫敏月不知道吃了多少頓醋,還有……
那些曾經發生的故事數不勝數,但總而言之,周止衡自認為比沈之衍本人更了解他。
他對沈之衍冷靜到幾乎冷漠的性格了解得尤其深刻。
當初,沈之衍幼兒園放學後回家,正好在自己的書房裡撞見傭人和伯伯偷情,他甚至能穩穩坐在邊上凳子上寫作業,等偷情的人激/情完才冷淡的說——『這裡是我的書房,請你把弄髒的桌子帶走』。
結果傭人和伯伯因為被他嚇得大叫而被迫曝光了這段不光彩的婚外情,承包了a市一個星期的八卦頭條。
上學的時候,青春期的男孩子各個就跟好鬥的公牛似的,一言不和就能甩書包扭打起來,但即便是在爭端高發的球場上,沈之衍也從來是抱著手臂冷冷看著別人情緒失控的那個。
他上次明顯的憤怒是什麼時候,高中嗎?
那上次因為某個人和人打架呢?
從來沒有。
沈之衍是山頂屹立的松柏,冷漠站在最高處,任由外界風雨,依然不為所動。
那邊的周止衡難得的安靜了一瞬間,再開口時神情嚴肅得邊上躺著打遊戲的孫敏月都忍不住驚訝回頭。
聲音隔著不遠不近的十幾公里,隔著濤濤流過的江水,周止衡有點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懷疑、不敢置信,還有點發澀。
長長的一聲嘆息像是掃過冬天白雪的一陣長風:
「衍狗你原來是真的喜歡她啊。」
誰說蒼山松柏不能開出滿樹的櫻花呢。
他忍不住又試探性的問,「你是早就想揍那孫子還是……?」
「不。」沈之衍的回答言簡意賅。
松柏開出滿身櫻花的原因絕對不會是嫁接,只是因為想開。
周止衡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雞皮疙瘩,甚至有些悚然,這種冷靜穩如泰山的人不聲不響就去搞了個大事簡直就像是姚明去跳高還跳了六米六——簡直是td世界亂套了。
他難得的收起了往日輕佻搞怪的樣子,感慨道:
「沈之衍,原來你也有今天啊!」
掛斷電話,沈之衍靜靜看著奔涌的江水,流水濤濤,因為潮汐引力因為降雨天氣而改變,那他呢?
心潮湧上的時候,他的想法只有一個——
孫寅該死。
不可掌控的情緒占領他的大腦和身體的時候,他也依然是那個冷靜沉著的沈之衍,他只是選擇冷靜沉著的放任罷了。
……
那邊的周止衡還在發呆,直到女孩柔軟溫熱的身軀一點點貼上來,潮濕的呼吸就在他的耳邊,孫敏月像柔軟的水草一樣從後擁抱住他,微微偏頭疑惑道,「老公?」
他們還有兩個月就要訂婚,一到年齡就會結婚。一想到這周止衡受傷的心頓時就有了宣洩的出口。
嚶嚶嚶地倒在孫敏月柔軟的懷抱,趁機蹭蹭,「老婆,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