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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覺得這沒什麼。
用疼痛換取快樂,對他來說十分值得。
他們又聊了會兒,大概是吃了藥的緣故,不久後他便開始眯眼犯困。祝在便不再說話,坐在病床旁守著他。
一個人的時候,世界好像才安靜下來。
祝在靠在病床扶手旁,睜著眼睛發呆。
她只覺得自己渾身無力,像在鬼門關走過一趟。
如果今天晚上身邊沒有駱元棋,沒有賀遙,只有她一個人,她將遭遇什麼?
那種情況下,實力懸殊。
昏暗的夜色逐漸退去,天邊翻起了魚肚白,還很朦朧,像水粉在紙上淡淡糊了一層底。
雪還沒散,清晨街道上的腳印稀少。
賀遙就是在這個時候趕到醫院的。
抱著一束不合時宜的花,像個不合時宜的配角姍姍來遲。
似乎是知道自己與醫院格格不入,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他停下了步子。
半邊臉隱在暗處,下顎上掛著一道淡淡的血痕,他卻渾然不覺。他低頭向懷裡的玫瑰看去,花上已經落了些雪。
他伸手將雪拂落,花瓣隨之掉了幾片。
此時,這束花看著有些寒磣。
他難免覺得自己有點腦抽。
誰來醫院送玫瑰?並且這束玫瑰還不是送給病人,而是送給祝在。
他心想,算了,扔了吧。
就是怪可惜的。
賀遙剛找到垃圾桶要扔進去,卻聽到身後一道女聲響起。
「你在幹嘛?」
他手一頓,下意識縮了回去。
轉身便看見祝在,她站在不遠處。夜色漸淡,她的身形影影綽綽,像朵天亮前的花。
喉結緩緩滾動,賀遙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不太侷促。
「剛這裡有垃圾,攔路了,準備扔。」
她的腳步聲逐漸走近,模樣也逐漸明朗起來,目光意味深長地盯著他手裡的玫瑰。
「是嗎?」
賀遙只覺呼吸有片刻暫停,話音不知是如何從唇間蹦出來的。
「是。」
祝在忍不住笑了一聲,「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有一個很明顯的漏洞?」
「嗯?」
「說話的聲音沒平時有底氣。」
「……」
賀遙原本都不覺得,經她這樣一說,還真覺得自己的愚蠢表現得挺明顯。
他試圖找回一絲面子,便把話題轉移開了。
「你怎麼出來了,元棋呢?他怎麼樣?」
「裡面有些悶,我出來透透氣。他受了點傷,不嚴重,在休息。」祝在說著,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花,又不依不饒地把話題拉回來,「怎麼,還不把你的垃圾扔掉嗎?」
賀遙索性直接把花一把推進她懷裡,倒像有些賭氣似的。
祝在有點沒反應過來,抬頭看他。他那張冷峻的臉上,一絲不自在一閃而過。
她心裡覺得有些好笑,面上不顯,只是問道:「怎麼,我是垃圾桶,你要把垃圾給我?」
「不是垃圾,是給你買衣服的時候買的。」
「那為什麼剛剛要扔掉?」
「感覺你不需要它。」他頓了一頓,聲音不大,卻像淅淅瀝瀝的雨砸進祝在的心窩裡,「就像不需要我一樣。」
他說話的時候身形微動,藏在黑暗裡的下顎冒了點尖。她看清了他面上的那道血痕,剛才就在了,急忙之中她沒顧得上,他竟也一直沒有發現。
祝在將花往懷裡攏緊了一點,暗紅色的玫瑰,很漂亮,她卻算不上有多喜歡。太多人喜歡的東西,她都不大感冒。
但這是賀遙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