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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看看吧。」楊舒景把報告甩到楊持臉上,「時間就要到了,業績差得倒不少,準備好滾蛋了?」
楊持捏著報告沒說話, 這段時間,他跟著lily做事也頗有成效,經手賣了好幾幅畫,但依然夠不上楊舒景的標準。時間一到,他就會成為那個狼狽的出局者,而楊舒景自動成為這場對決的贏家。
楊舒景高傲地靠著轉椅上,由上而下眯著眼睛打量兩眼楊持,譏諷道:「在工作上也吃不了什麼苦,怪不得被傅掩雪嫌棄。」
楊舒景臉上早就沒有當天晚上的自導自演打出來的紅印,見楊持不說話,心道楊持對傅掩雪果然是動了真感情,說話的語氣更加傲慢起來:「沒見過你這麼不識相的東西,掩雪送到你手上的機會你不要,非要到向繁這裡來尋求向繁的庇護,這是不是在犯賤?要是你爹媽知道兒子現在這樣下作,肯定——」
啪!
一陣急促鋒利的風聲,文件隨即七零八落地落在了桌面上。
「楊持,你想造反?」楊舒景沒想到楊持的反應這麼大,男人冷下臉的表情叫他膽寒,他心中慌亂起來,害怕楊持真的動手,卻又想到如若楊持動手,那他就擁有將楊持剷除的絕佳機會。
楊舒景用餘光看著攝像頭,確保自己和楊持可以入境。他拔高了聲音,眼神朝著楊持的屁股蔑去兩眼,嗤笑兩聲,繼續為剛才的話添幾把火。
「一說到向繁,你就坐不住了?之前他們說你和向繁之間的事情,我還不信。現在看來你是不是……」
「楊舒景,你別忘了,你爸媽死的時候你在哪裡!」楊持忍無可忍,他冷下聲打斷了楊舒景的滔滔不絕。雙手撐在辦公桌前,他的兩隻眼睛宛如明鏡,將楊舒景一閃而過的慌亂捕捉得一清二楚。「你別忘了,你當初那封信,是怎麼斷了你媽媽求生的意志!」
一個身患重病的女人,一個揚言不想再回到山裡的孩子,一封決絕的家書,一場再也無法挽救的生死之別。
「你可以隨意構陷我,你對我的惡意從來沒有消減過,我從來沒有奢求在你這裡得到我一句好話。」楊持的聲音盤旋在他們兩人之間,仿佛一把鈍刀子在慢慢隔開塵封已久的往事,「但是你沒有資格提到我的父母。因為你,楊舒景,你是一個連自己父母都能拋棄的畜生!」
楊持告訴自己忘記楊母臨終前那悔恨的眼神,她看著楊持,似乎極力想要從楊持臉上找到楊舒景的影子。
「孩子,能不能靠近一些,對我笑一笑。」女人是這樣祈求的,楊持便靠近了些,低著頭,對女人展顏一笑。他知道這個女人並不是自己親生母親,也知道這一刻是溫情只是出於對楊舒景的想念,兩個心知肚明的人靠在一起仿佛取暖,燃燒的是對至親之人的思念。
楊持還記得女人伸出泛黃枯槁的手,摸了摸他的臉,已經乾癟蒼白的唇微微地翕動著,她望著他,含恨閉上雙眼。
楊母說的是:對不起。
直至如今,楊持也知道她究竟是為誰而說。但是已經不重要了。
楊父深愛楊母,自妻子一走後更是日漸消瘦,沉默寡言,不久後鬱鬱而終。
自始至終,楊舒景都沒有回來見過自己的父母。就連弔唁,都是街坊鄰里之間一起張羅起來的。他們被合葬在玉茗山上,從前每逢清明,楊持祭拜完了親生父母之後,也總會去看看他們。
如果他沒有出山,沒有再一次看到楊舒景,這些事情將伴隨著他生命的終止而被遺忘。但是現在,楊舒景活生生站在面前,穿得光鮮亮麗,打扮得人模人樣,享受著傅掩雪的關懷和體貼,搭上了向家千金就要飛升成向家女婿。
他在聚光燈下攬著佳人揮手微笑事業有成,而影子裡卻埋著被自己親手遺棄了的父母的白骨。
楊持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