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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那幾年被打怕了,想著別說是一分錢拿不到就是再倒貼全部身家也要和唐建業離婚。法官問你媽,『秦淑容,他們說你沒給家裡出過一分錢,你難道連一副筷子也沒給家裡買過嗎?』你媽也傻,最後一分錢拿不到還得給你那吸血鬼的爹每年支付撫養費,冤孽。」
季初晗聽著秦淑容曾經受得這些委屈,心裡更加忿忿難平,看著眼前的唐珵越看越不順眼,罵道,「唐家沒一個好東西,骨頭裡就是壞種。」
唐珵像被鳴鐘在耳邊猛然敲響一驚,一瞬間怔愣住。
季初晗這話,要沒有人教他自己是說不出來的
季名堂為人不屑總提唐建業這類貨色,所以這話不是出自秦淑蓉的口就是方平。
「長輩的事用得著你在這裡學舌?」
宋瑜原本對這話題沒有興趣在埋頭吃飯,聽著季初晗這話已然是牽連到了唐珵,立馬皺眉訓斥了一句,「你姑姑給你說這些舊事是讓你自警自省,不是讓你學胡同口的老頭老太太嚼人舌根的。」
季初晗最近總被宋瑜訓斥已經起了叛逆之心,又被當著唐珵的面莫名其妙跌了面子,人在氣頭上膽子也大了很多,嘟囔道,「我說兩句怎麼了,我聽我媽說你還動手打過姓唐的,怎麼不說他是長輩了」
宋瑜抿著唇一言不發地放下筷子,季初晗立馬慫了躲到秦淑容身後。
秦淑容這次沒偏袒他,「不要瞎說,你哥哥那時候是為了護著媽媽。」
秦淑容笑著看向方平,「宋瑜那會兒才七八歲大,來找我的時候正好撞上那人打我,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個頭能不能打過人家就撲上去了,白挨了一頓打不說最後還被那沒人性的東西拎著扔到門外,他也不走就趴在門外聽,我在裡面挨打,他在外面又哭又罵」
方平安慰了秦淑容兩句,才笑道,「他從小就是這麼個不知分寸的脾氣,但對你比別人親近。」
唐珵安靜聽著一句話都不說,他小時候膽子太小,唐建業每次動手他都躲在門後面不敢出來,這樣看來宋瑜比他這個親兒子做得要多得多,似乎於情於理秦淑蓉愛誰也愛不著他。
但他不在乎,他沒來得及做到兒子的本分,也不強求秦淑容對他盡母親的本分。
他只是擔心,兩家人三代世交的感情讓宋瑜心裏面明著暗著的已經把季初晗當親弟弟了,親弟弟這三個字分量的輕重他小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
當時年紀小尚且能因為宋瑜的偏待難過,現在摻了不一樣的情意,宋瑜的天平但凡偏一分一厘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麼事,唐珵自己都察覺自己用情越多越偏執,萬一這點不對勁被宋瑜發現了
要是被發現,桌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此刻有多慈眉善目彼時翻臉就有多面目猙獰。
唐珵忽然覺得有些怕了,人真的覺得害怕的時候一個念頭就能讓自己脊背發涼,就像天明從夢中驚醒,眼前和諧熱鬧都是假象,轉眼就能被親人審判定罪。
那不如不愛的好
第42章 成年人愛去哪裡就去哪裡
十一月初,北京城的秋風吹得人骨頭冷,唐珵在冷風裡吃了一個包子往「湛露」趕去,迎面進去的時候正撞見李東健,一時不防李東健手裡的煙蹭到唐珵身上,頃刻間燒出一個洞來。
唐珵雖說在穿戴上比別的學生還要樸素,但平常也很愛護衣物,抽根絲都要細細剪去何況這麼一個明眼就能看出來是菸頭燙的洞,唐珵原本心情就不大好,這樣一撞連眉目間的戾氣都撞了出來。
平常還叫聲東哥做樣子,今天索性懶得搭理他,側過身避開他走了進去。
「唐珵。」李東健不喜歡他已經不是一日兩日,見他這個狂勁更來氣,刻意為難道,「小劉這兩天請假了,你熬個夜今晚上通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