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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前的小姑娘嘴唇咬緊到發白,岑煜驀地醒悟,他對自己莫名的情緒感到煩躁,有伸手想從口袋裡摸煙盒的衝動。
但是煙都在車上。
岑煜垂下眼,大概也是意識到了自己剛才語氣的不好,他再開口時,語氣輕緩了很多,甚至還帶有一絲若有若無的乞求:「梨梨。」
「就保持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現在這樣算是哪樣?
鍾梨之擰緊了雙眉,這次輪到她的語氣不好,大聲回答道:「一點兒也不好!」
她才不要過這樣不明不白的生活。
岑煜頭疼得很厲害,半闔起來的眼睛仿佛一池深潭,他盯著鍾梨之看了很久,才啞聲開口道:「人要往前看。」
「梨梨,你能不能只看我們?」
其他事情,又有什麼重要的。
死去的人不會因為他留下的東西而重新活過來,只會給現在的人徒增煩惱;至於什麼親生父母,既然從一開始就拋棄了,那就徹徹底底地老死不相往來,別再出現。
鍾梨之對這番話,始終都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她的腦子裡竟然慢慢變得清晰了起來,可是這種清晰是在教會她一種新的認知——她和面前的這個男人,到底不是同個世界的人。
或許,他有過和她感同身受的瞬間。
但是人與人的相處,不能只靠一個瞬間。
「你別說了。」鍾梨之淡淡道,想要結束這場繼續下去一定會傷害感情的對話。
岑煜卻沒有罷休,他的面上毫無波瀾,「把話說清楚。」
「我要聽你的回答。」
被他兩隻手摁著肩膀,鍾梨之扭轉了幾下身體,雖然並不覺得疼,但是總感覺十根手指在她的皮膚上隔著衣服也留下了滾燙的烙印。
她不悅的抬眼瞪了過去,「你想要聽什麼回答?」
——反正沒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這句話還是他親口說的。
岑煜壓低著的眼睫顫了顫,在黑夜裡,他的面部輪廓被隱匿得不算凌厲,甚至都有些模糊了。
他嗓音沙啞,艱澀道:「你從接近我開始,就只是為了拿回你爺爺留給你的遺物?」
「一直留在我的身邊,也是?」
鍾梨之不可否認。
這種情況下,她完全知道察言觀色,什麼樣的回答會更好,可是她就是不想說。
並且,事實真相也確實如此。
她靠近他,目的本就不純。
——發生變化的是過程,可是這個男人沒問什麼過程。
湖面被蕭瑟的秋風吹皺,那層白霧也終究吞噬了天上月光的倒影,每一個圓暈都如漩渦般窒息。
鍾梨之覺得自己的鼻尖冰涼到有些疼,她用力吸了吸,而後抬起頭,笑著反問:「不然我應該為了什麼?」
「我們之間難道還剩什麼?」
現在回過頭想想,一切都像泡沫似的不真切,且荒謬至極。
什麼訂婚,什麼懷孕,什麼準備婚禮,為了去圓上第一個謊言,接下來的每個謊言都超出預料,讓真相難堪。
鍾梨之覺得心臟揪起來似的疼。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太偏離軌道了。
「還剩什麼?」岑煜反問,目光冗長。
這似乎表示他很認真,不再希望聽到不是真的答案。
鍾梨之的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又放進上衣口袋裡的,那袋栗子已經沒有那麼燙了,她無意識地用指甲掐破了好幾個。
最後,使她清醒的就是指甲折斷後的痛感。
她不再回答,也是提問:「那你覺得呢,還剩什麼?」
男人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