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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這種時候啊——」張祁笑得前仰後合,「他竟然沒直接給你一拳,孩子真是長大了。」
張祁收斂笑意坐直,重新回到話題,「要是他告訴你的,也不奇怪了。那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確認這件事情的真假?」
江望正襟危坐,目光落到桌子上折光的酒杯壁上,「一方面吧,另外一件事是我想知道,我哥,他過去受過欺負沒有?」
張祁訝然一陣,顯然沒想到江望是為了這個原因而來。他想起晏懷瑾對於江望性取向問題的謹慎,咂舌不知該怎麼評價兩人之間的關係。
許是難得一見江望低聲下氣的模樣,終是年長几歲的張祁想到自家小孩,還是不免心軟,他略一思考,說:「我和燕子是在大學認識的,過去的事情我其實不太清楚,但偶爾在燕子酒後聽他提過兩句,想來是不怎麼太平。」
「燕子的性格你應該最清楚,想從他嘴裡聽到一點不好的事,比登天還難。我和燕子做了那麼久朋友,對他的過去也所知寥寥。」
張祁嘆口氣,手腕一動,酒中的冰塊撞上杯壁,發出「叮噹」一聲。
江望打心底認同張祁的話,就像他直到現在才知道晏懷瑾的真實性取向一樣,若不是晏懷瑾給了一絲可以接近的機會,想要光明正大站到他身邊無異於天方夜譚,更遑論走進那張美人皮之下的內心世界中。
在所有人眼裡,他好像是離他哥最近的一個人。
這樣的錯覺,讓江望曾經真的以為自己知道晏懷瑾的一切,知道晏懷瑾那副柔和外表下無人可以窺見的模樣,時至今日,江望才看破這道讓他倍感安全的錯覺。
當事實赤裸裸鋪開來,江望才恍然,他一直被排除在晏懷瑾真正的生活之外。
同其他那些人,並無太大不同。
江望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張祁擔心江望跑到晏懷瑾面前亂說什麼,忍不住開口又多說兩句,「燕子他這種性格肯定也不是生來就有的。我大學輔修的心理,燕子他這樣的性格,本質上是種自我保護。」
溫溫柔柔的大美人,分明那樣耀眼,內心卻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傷痕累累,迫不得已建起高牆,盲目地將好的壞的都擋在身外。
這也是張祁從大學就一直和晏懷瑾做朋友的原因。
沒有人能真正地拒絕朋友和親密關係,大多看上去斬釘截鐵的拒絕都是隱晦而不自知的求救。
張祁嘆口氣,覺得自己今天嘆氣的次數快比上前面一個月。他粗糙的手掌摸上臉龐,避免自家小孩一會看見又說一臉滄桑。
再說,他也不是毫無成效,燕子已經會在他面前喝醉酒了,讓燕子放下戒心,估計也指日可待。
不過,張祁看向江望,真正難辦的估計該是江望。
張祁挑眉:「什麼想法?」
江望右手摸上自己的左胸膛,那裡正震得快而有力。
他內心的渴求迸發,已經無法忍耐回到過去繼續喊著哥哥做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好弟弟。
無法在得知晏懷瑾受過傷害後,還能裝作一無所知,去理所當然享受對方的善意。
江望深呼兩口氣,在張祁的問話中明白了自己的想法與意圖。
他想踏進晏懷瑾真正的生活,了解真正的晏懷瑾,然後把人牢牢護在自己的領地里。
任外界再大的風雨,
他要他心玫瑰蘊靈不懼。
江望像是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原先縈繞在他身上的深沉驀地一浮,眨眼化作誓言的見證者。
深深折起的眉骨之下,江望一雙黑眸凝視著張祁,他好似已經在心中將話咀嚼千千萬萬遍,說出來時自帶鄭重。
「張哥,我要保護我哥。」
「我們那麼親密,合該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