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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這三個字對原起而言, 更多是個抽象的概念。
他知道, 得了這個病,說明黎嘉茉不開心, 她活得甚至可能是壓抑, 她平時的輕鬆愉快都是偽裝。也因此,在看到黎嘉茉診斷單那刻, 他是震驚錯愕的, 但更多的是心疼。
在那天之後,他也在網上搜索過抑鬱症。
知道它是一種心理疾病, 但也會帶來生理上的不良反應。
那天日暮垂落,他和黎嘉茉一起走回寢室。之後,他查詢了抑鬱症, 知道幫助的第一要務是不要讓患者沉浸在情緒里,而是多去和現實世界接觸。
而且, 要儘量像對待正常人一樣去對待他們。
因為每個抑鬱症患者敏感的點不一樣。
有時候的區別對待,可能會踩到他們的情緒雷區。
怕自己的過分關心會讓黎嘉茉察覺他知道她生病了, 原起一直刻意去忘記這件事。又因為接下來的幾天裡, 他和黎嘉茉呆在一起的時間很長,而在這些時間裡,黎嘉茉呈現出來的情緒狀態都是正常的,所以原起竟一時真的忘卻她生著病。
在徐昊嶼說話的那瞬間,他的內心突然生出一種抽絲剝繭的頓悟。
像和正常人相處一樣和抑鬱症患者相處。
但也只是「像」而已。
原起又突然想到和他攤牌那晚, 黎嘉茉臉上搖搖欲墜的笑。
他的眸光驟然暗了下來。
…
集訓時期,時迅和原起被分到了一間屋子。
國家隊訓練不比校隊訓練, 訓練之外還交給大家上課的自由,只要選課有技巧,白天留出一定的休息時間不是夢。在教練手下待了個一兩年,再怎麼樣也混熟了,平時偷懶還是得被罵,但是臉皮厚,被多罵幾句也沒事。
在國家隊,沒安排上課,從早上六點開始就是訓練。而且兩位教練一個比一個臭臉,饒是時迅都暫時清靜下來,不敢在那兩位閻王臉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也因此,從早訓到晚,回到宿舍時,通常都是精疲力盡。
時迅一回來就呈「大」字地倒到了床上,腦袋微側,看見原起的床頭擺著一本極厚的書,想起他最近睡前都要看上許久,便登時生出好奇,趁原起還沒回來,伸手去夠。
《正午之魔》。
聽名字像是個玄幻小說。
拿到手上後發現比想像得要厚的多,分量沉甸甸的,感覺要是手滑砸下來,能把他鼻樑骨砸斷。
可目光再往下瞄,時迅就愣住了。
他翻開書,書里已經有些被原起畫了線的句子,很輕易地就攫取了他的注意力——
「在抑鬱中,當下發生的一切都是對未來痛苦的預期,完全沒有了活在當下的體驗。」
「而抑鬱,則是一種無能為力的絕望感,徹底虛無的無意義無價值感,這種感覺會讓人徹底喪失行動力;而不行動,又進一步加劇了無力感。」
「還是那年3月,晚些時候,我向這位分析師稱訴我失去了感受力,某種麻木已經影響了我與所有人的關係。我不再在乎愛,不在乎工作,不在乎家庭,不在乎朋友。我寫作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完全停了下來。畫家格哈德·李希特曾寫道:『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不明白。徹徹底底。而這樣的不幸甚至不會讓我感到特別不快樂。』我也一樣,發現所有強烈的情感都不見了,只剩下令人躁動不安的焦慮。」()
才粗粗看了幾眼,手中的書就被人抽走。
時迅當即坐起,就對上原起凝視他的目光,語氣里難得帶上了些慍意:「別亂翻我東西。」
「臥槽,原起。」時迅突然想到這幾天,原起有事沒事就往心理輔導那裡跑,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