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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確是有驚無險。」任清崇冷凝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但你原本可以沒有任何危險。」
是該生氣。
任清崇想。
沈玉向左打方向盤,就是想盡力規避汽車向右翻的可能,當時車子幾乎已經往一邊倒了,如果沈玉的幅度沒那麼大沒那麼快,車子是不可能再往左邊倒。
他是在故意把自己放到危險的境地。
「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沈玉。」任清崇向他靠近了一點,身上的冷冽的寒風氣息四面八方地向沈玉撲來,帶著陌生的侵略與攻擊性,「我可以毫不顧忌地告訴你,在你接近我之後,我就查清楚了你所有的信息,包括往來醫院的記錄。你去醫院的次數屈指可數,因為你不喜歡去醫院,但寥寥記錄中,有個地方你經常去。」
沈玉呼吸一滯。
「心理科。」任清崇說,「……你是不是曾經覺得活著沒什麼意思?」
沈玉握住任清崇遮住自己眼睛的那隻手,指尖發力,想將手拽下來,但拽了兩下失敗了,反而讓自己眼前又一陣眩暈地發黑。
「……」任清崇收回手,臉色沒什麼變化,動作倒是溫柔許多。
他將沈玉抱住,讓他下巴擱在自己肩膀上,輕輕拍打著沈玉的肩,以此緩解這陣突如其來的眩暈。
隨後發出一聲喟嘆。
這聲喟嘆讓沈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閉著眼,等眩暈過去後才開口道:「不是的。」
「母親剛去世那一段時間,我做什麼都覺得沒意思,這個念頭持續了好久之後,是姜哥發現了我的不對勁,拉著我去了幾次醫院。」沈玉認真道,「沒什麼生理性病症,只是……有些抑鬱情緒,很快就好了。」
任清崇直起身看他,沈玉抬眉,悄悄瞥了眼看他後又飛快收回視線,隨後補充了一句:「真的。」
任清崇:「所以剛剛只是為了救我才把自己置入危險的境地,不是想尋死?」
沈玉點點頭。
「嗯,承認了。」任清崇淡淡道,「我還以為你會用別的理由打發我呢。」
沈玉:「?」
任清崇:「你這種人,哪會做出故意傷害自己的行為,就算是在絕境裡有人想要害你,你也要拉著他一起死才甘心。」
沈玉不滿:「我沒想著要用別的理由打發你。」
「那你能告訴我,在你打方向盤的那一刻,你在想什麼?」
沈玉默然。
在想什麼呢?
想與任清崇的初遇,被眾人簇擁之下,身邊萬物嘈雜,而站在人群中心閃閃發光的任清崇,卻在人群中一眼看見了角落裡的自己;想那場陰差陽錯的身份置換,親密的觸碰、觸動心弦的吻;想一場不對等的交易關係,卻莫名其妙地奉獻出了一顆真心。
任清崇應該是耀眼的,萬眾矚目的,可他垂眼看沈玉的時候,卻是溫柔的,縱容的。
沈玉以為每一個與任清崇相處的瞬間,都可以是「喜歡」二字構成的代名詞,但情感是最不可捉摸的東西,如果真要他賦予這種感受一個概念,那麼,他更願意說——
「我在想,我很愛你。」
任清崇愣住了。
沈玉不願社交,並不是不懂人心,他何其敏感,知曉任清崇嚴密的心防無人能輕易打開。
所以他更應該坦言說喜歡,說愛,他不該辜負每一個心動的瞬間。
沈玉眨了眨眼,那張常年看誰誰不爽的臉露出一點促狹出來,這讓他身上終於透露出一點與自己真實年齡相稱的少年感。
「但你性功能障礙。」沈玉飛快地說道,「我不想我後半輩子享受不到快感,所以才不願意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