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第1/2 页)
張三心裡惴惴,這是放棄她?的意思嗎?已?經在心裡給?她?打了不?及格,所以不?需要再?看?她?的表現了是嗎?
她?忍著疼,靠著牆坐下。
趁著沒人看?她?,張三捲起褲襪,只見細嫩的皮膚已?經一片通紅,她?都不?用懷疑,明天這塊地方一定會變成可怖的淤紫。
王秘書拿了冰袋和毛巾過來,又給?張三塞了罐雲南白藥的噴霧。
張三道謝,王秘書本身?對張三這種靠譜成年人很有好感,乾脆坐在她?身?邊。
張三動作嫻熟地上藥和敷冰袋,王秘書看?得?嘖嘖稱奇,「你經常這裡受傷?」
「嗯。」張三說,「我這裡以前受過很嚴重的傷,熱身?沒熱好,又摔了,拄了好久拐杖。」
王秘書咦了一聲,她?雖然不?會跳舞,但跟著林月這麼?多年,也多少懂一些。
「有舊傷的話,」她?說,「一般不?都是會更多地使?用健側,減少負擔嗎?」
張三笑笑,腳上的疼痛已?經緩和了許多,變成了一種鈍鈍的疼,「嗯我野路子嘛。」
當時的她?哪裡知道這麼?多。
年紀小,性格又硬,卻也沒有硬到可以破罐子破摔闖出張愛華為她?設下的框架。
無人的舞蹈室,或者是深夜空曠的廣場,再?或是荒涼的河灘,未熟的少女執著乃至偏激地堅持著舞蹈。
但她?其實也知道,沒有用的。
再?跳能跳成什麼?樣呢?就像是李峙當時很直白地質疑她?,而她?沒能回答他的那樣——
也許張三根本就沒這麼?喜歡跳舞。
這只是某種類似於抽菸酗酒式的自我放逐,暫時逃離這個不?斷擠壓她?的世界。
她?只是不?斷地跳啊跳,腳背上的舊傷層層疊疊,千錘百鍊後竟然比另一隻腳還要強壯,以至於她?每次偏離重心時都下意識要以它作為支點。
張三摸摸自己的腳,和王秘書隨口閒聊,「您跟林老師了多少年?」
「很多年。」王秘書推了下眼鏡,笑起來,「我是林老師剛出舞壇時,看?的她?的舞。」
那時候的王秘書還是個年輕的大學生?,林月的一襲白舞衣在舞台上輕盈旋轉,讓她?演出結束回到宿舍後還是心緒難平,躺在寢室狹窄的床上,看?著光禿禿的天花板上的污漬,睜了小半夜的眼。
實在是睡不?著,她?牙一咬,翻身?起床披星戴月騎著自行車去了劇場。
也是緣分,毫無目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衝動來此的王秘書,與一身?菸酒氣味疲憊走出休息室的林月撞了個正?著,而後者臉上的舞台濃妝都沒有卸掉。
看?見林月的瞬間,王秘書才想起自己為何要來這裡。
她?央求林月說想要學舞,而林月點了一支煙,美?麗而狹長的眼睛上下掃視著她?,慢慢地吐出一隻煙圈。
「你不?適合跳舞。」林月給?她?判了死刑,又拋給?她?一根稻草,「但是你可以跟在我身?邊。」
「於是我就這麼?跟了她?三十幾年。」王秘書說,隨後又笑,「我原本還想著有可能中?間教?我一點的,後面發現」
「沒天賦就是沒天賦。」王秘書笑著搖頭,「林老師也不?避著我,我偷偷學了,笨得?像只鴨子所以最後還是給?她?當管家婆啦。」
「我以前以為我會很嫉妒你們的。」王秘書看?著舞動著的青春舞影,「特別是這些給?了機會又不?抓住的人。」
她?指了指花名冊上被劃掉的人,張三配合笑笑。
「但是我現在想想,他們也只是不?適合跳舞。」王秘書說。
「是不?適合跳林老師的舞。」張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