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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鬱不知道她說的「他們」是確有其人,還是她恐懼中的癔想。
幾番安撫、哄騙都沒用。他沒轍,忽然伸手扶住她肩膀,彎腰湊近她,在她耳邊輕聲念著什麼。
一邊規律地輕拍著她後背。
良久後,懷中的人無意識囈語了幾句,僵直發抖的身體終於軟和下來,靠在他肩膀,呼吸漸漸平穩。
沈鬱停下念誦,鬆了口氣,半支著她身體,靜靜等司機開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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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盛霖苑,司機幫著把人扶到三樓才離開。
沈鬱從她包里翻出鑰匙,開了門,扶她走進去。
這房子他前幾天來過好幾次,還算熟悉。
只是一邊要用盲杖探路,一邊又得支撐著她,謹慎小心不敢摔跤,沒走幾步就出了一身汗。
等終於將她安置在床上,他支著牆扯了扯領口,輕喘了口氣。
本想離開,可猶豫了片刻,仍是坐在了床邊還未收起的摺疊椅上。
他靜了一會兒,聽著她逐漸平穩的呼吸,點開手機,給周洲發了條已經到家的消息,又給老太太打了個電話,說會晚點回去。
就這樣坐了一個多小時,床上的人忽然□□了一聲,而後蹭的坐起來。
沈鬱聽到動靜,收起手機:「醒了?」
林循恍恍惚惚睜開眼看他,房間裡黑乎乎的,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他一半的輪廓。
她不自覺伸手去床邊,摁下床頭櫃旁的開關。
屋子裡的燈霎時亮起來。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人,喪失的理智和不安的心跳漸漸歸位。
人卻還是很懵,頭也有點痛。
良久,她問道:「你怎麼……在我房間裡?」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來。」
他聲音如常,又伸手過來觸她冷汗涔涔的額頭,皺眉道,「不會喝就不要喝這麼多。」
好半天,他又問,語氣更壓得尋常,像是友人之間再正常不過的關懷:「發生了什麼,方便跟我說麼?」
林循卻沒回答,怔怔地看著他。
大腦遲鈍地運轉著,慢慢想起剛剛不清醒時候的片段。
沒像那年一樣喝得爛醉,她這次還有點記憶。
她還記得自己喝了點酒。
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爆發,卻不想掃大家的興,所以撐著走到了包廂外面。
後來酒意上頭,只隱隱約約記得一些。
她好像一直在哭,心裡覺得很悲哀,也很害怕。
只覺得周遭烏壓壓一片,哪怕有光的地方也覺得黑,恐懼無所遁形,苦悶和委屈一股腦翻上來,壓得她喘不過氣。
多年前的那些負面情緒,捲土重來。
再後來——
似乎有很清越疏冷的聲音從耳朵里鑽進來,不急不徐、溫柔又仁慈。
猶如普渡眾生的梵音,慢慢安撫著她。
林循摁了摁太陽穴,喃喃開口:「沈鬱,剛剛你是不是,給我背了什麼古詩詞?」
他頓了一會兒,片刻後,淡淡道:「沒,你記錯了。」
「沒記錯,」林循執拗地看著他,回憶很清楚地襲來,「你好像背了《桃花源記》……為什麼是這篇?」
他聞言皺眉哂了一聲。
「你是裝醉麼?記得這麼清楚。」
他懶得說,畢竟當初那個夜晚,她喝得爛醉,第二天便不記得了。
那天也是像今天這樣。
安安靜靜的停車場裡,她整個人扒在他後背,扯都扯不走。
他被逼迫著一首接一首地背著古詩詞。
直到背到那篇《桃花源記》,她似乎感受到了文中那種與世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