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第1/2 页)
「我跟他說,媽媽不辛苦,媽媽也想你,媽媽不怪你。他只是看著我笑,離我越來越遠。我總是抓不住他,哪怕是在夢裡。」
安慰的言語始終是無力的。
江逢喉結滾動,垂在腿側的拳頭捏緊,終究沒有出聲。
女人說:「其實我怪過你,要是你當初肯信我,我的孩子說不定就不會死。」
「你……」
「你又想說但是我沒有證據,是嗎?」女人紅著眼打斷他,「我也就敗在沒有證據了。」
她當初找到江逢,身高抽條的少年比她還高出一個腦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副不良少年的樣子。
她以為他會幫她。
少年卻告訴她,「你沒有證據。而且你應該報警,而不是來找我。你說的計劃我會當沒有聽見,這種不把人命放在眼裡的違法行為,你最好也別去做。」
所以她才說,如果江柯的死是江逢一手造成的,她不會讓江逢出現在自己的孩子面前。
真要動手,多年前就該動手了。
女人擦去眼角的淚,親吻墓碑上的照片,輕聲說:「我的孩子,下輩子還做媽媽的寶貝。媽媽給你挑個好爸爸。」
她站起來,看著那束白色雛菊,閉上了眼睛。
說:「以後別來了,我不想看見和江廣德有關的任何人。給我們母子留個安寧吧。」
江逢站了片刻,說好,轉身下山。
記憶中,那年格外的濕熱。
他打完架回家,在家門口遇見了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
女人抱著孩子,說這是他的弟弟,還說江柯要害他的弟弟。
先不說江柯還在上初中,會不會有這麼恐怖的想法。就說這件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沒理女人。
女人就跪在地上,扯著他的褲腿,哭著求他幫忙。
孩子在她懷裡咯咯笑著。
女人舉起孩子,又哭又笑,「你看,弟弟喜歡你的。你們長得多像啊,江逢,他是你的弟弟。你們身體裡流著一樣的血,求求你,救救他。」
小孩兒沒有牙齒,笑得皺巴巴的,眼睛都看不見。醜死了。
江逢已經長開了,雖然眉眼間還有未褪去的青澀,但已經是一個妥妥的小帥哥。
是得有多瞎,才能看出來他們很像。
小孩兒莫名其妙笑得停不下來,肥嘟嘟的手指抓著空氣。
江逢鬼使神差,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臉。
小鬼笑得更開心了,小手抓住他的食指。
好小好小的手,沒什麼力氣,連他的食指都握不住。
江逢任由小鬼抓了會兒,面不改色將手插回兜里。
女人見他態度軟下來,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
結果最後,她說她沒有任何證據,一切都只是懷疑。
江逢看了小孩兒一眼,告訴她,有了證據再來找他,能幫的他會幫。
他沒等到女人的證據。
沒過多久,江廣德不知道為什麼頹廢了幾天,喝完酒就跑到他家來砸東西。
他才知道,女人的孩子死了。
死於高燒。
多可笑,醫療發達的現在,一個富貴人家的孩子死於高燒。
十來年裡,他零星夢見過這位只見過一面的弟弟幾次。
小鬼抓著他的手,張著嘴巴笑得很開心,口水都流了出來。
江逢坐在車后座,看向自己的食指,沉默一路。
半月之期很短,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天。
醫生剛看完林夜的情況離開,病房裡空空蕩蕩。
江逢很久沒去過工作室,工作室收到一大堆關於「拖稿」的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