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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家裡資歷最老的菲傭說,哥哥從?樓梯摔下去的時候,血在他的腦後炸開,就像一朵花,她們?都嚇壞了,孩子幼小的身體裡,怎麼會流出這麼多血。
辰山一直都知?道,他的出生更像是何青心如死?灰後的一種認清,一種被迫向?現實低頭的無奈——她心愛的大兒子再也活不過來了。
他上了頂樓,這裡被做成一個玻璃花園,陽台的門開了條縫隙,何青的聲音很小,斷斷續續從?風裡傳來。
「……那個雜種,他居然沒死?!你是怎麼辦事的?……那邊的人為什麼要?救他?」
「……既然他們?要?用他對付你,克華,這是他們?逼的,趕緊把那個姓陸的雜種和?那個叫趙予安的,通通料理掉……」
何青餵了幾聲,黃克華在山裡,時常信號不好,她已經?習慣了,正皺著眉頭打算重撥過去,就看到陽台門後,一個幽靈般的影子,正煞白著臉看著她。
「……是你?」
何青冷靜地摁掉手機,靜靜盯著他,這個代孕而來的小兒子跟自己長得不像,反倒是更像白坤。
「你該叫我什麼?」
辰山艱難道:「媽、媽。」
「既然知?道我是你媽,你應該無條件站在我這邊的,對嗎,孩子?」她坐下,揉揉疼痛的腳踝,這是左腳瘸了之後留下的病根,站久了就疼。
辰山臉一般隱於陰影里:「你和?那個姓黃的,你們?到底都做了什麼?」
「不重要?。」
「那什麼才是重要?的?什麼才是重要?的?」他幾乎是咆哮著說了出來。
「你是我兒子是重要?的,你站在我這邊是重要?的。」何青倏然站起,冷冷地盯著他:「你父親已經?背叛了我,難道你也要?如此?」
辰山不禁後退,他的掌心冷汗涔涔:「——你瘋了!這樣是不對的。」
「沒有那麼多對錯,孩子。人皆憐羊,何人憐狼?」何青面色蒼白,卻極為鎮定:「他們?不死?,我和?你黃叔叔就會玩完。姓陸的小子既然沒死?,就絕不會放過我們?。我真後悔二十?一年前留了他一命,如果?不是你父親跪著求我……」
她忽然病態的、低低的笑了。
「父親當年突然病倒,醫生都查不出原因,此後長年神志不清臥床,是不是你和?黃克華做的……?」他忽地開口,問出縈繞在心口多年的疑惑。
「孩子,你不笨嘛。」何青摩挲著腕子上的鐲子,笑了,又厲聲道:「但是你別忘了,是我把你養大的,白坤他又給了你什麼?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你父親做了什麼,即使他現在廢人一個,他心裡也清楚的很!誤了我的一生,還有你哥哥的命,這都是他欠我的,血債應該血償。」說到最後一句,何青眼角猩紅,潑天恨意銳不可當。
辰山看著母親,明明是夏天,他卻冷到了骨髓里,喃喃道:
「自首吧,媽媽。」
何青平靜地望著他,又像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男人。
「真是幸福的孩子。我給了你衣食無憂的童年,不用看任何人臉色的富足生活,你卻沒有絲毫感?恩。」
「你喜歡那個姓趙的女孩?甚至不惜讓你的親生母親去死??」
「——既然如此,你也不是我的兒子。」
辰山感?到脖子一疼,世界在他眼中顛倒,他失去了所有意識。
一個保鏢將空了的針管遞給她,何青拿起針管,看了眼昏倒在地的兒子,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兩個黑衣保鏢架起爛泥一般的辰山,不聲不響地下了樓。
何青重新坐回沙發上,遠處的萬家燈火映照在她滄桑的眼裡。
——像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