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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蒼玦正想說親自送他回去,可轉念,就想到自己還有別的事,若耽擱了,便麻煩大了。
再者,蒼玦是不信南棲不記得路這一說的。長沂峰的任何一條路,不管多偏,南棲都記得一清二楚,他真不是個路痴。
蒼玦也實在是不應該為這隻麻雀一而再再而三地耽擱自己的行程,於是他冷下聲來:「如何來的,便如何回去。」
「泥鰍……」
「我與你並非是什麼親密關係。」
「可……」
「不許再跟著我。」他的聲音並不嚴肅,只是冷如十二月的霜,焐不暖罷了。
在燭火中,蒼玦抬眼望著南棲。
南棲別過臉,避開了蒼玦的目光,秀氣的臉頰上落滿了傷心,像被冰霜打蔫的花兒。
於此,蒼玦沒再管了,他把床榻留給了南棲休息,自己則坐在桌前打了個小盹兒。
南棲悶聲躺倒在床榻上,身下硌著一塊硬東西。他摸了摸,摸出一枚玉佩來,上面刻著字,是個「錦」字。南棲半起身想喚蒼玦,話音剛要蹦出口,便見蒼玦一動不動,似是睡沉了。
南棲不敢擾他,又見這玉佩他曾見過,是蒼玦貼身之物,他便握在手中貼著心口拿著,想明日一早道別時再還給他。今夜,他是流著淚合眼的,邊睡邊抹眼淚,打濕了半個枕頭。
前幾日還同自己那般「親昵」的蒼玦,一出了長沂峰,便萬般疏遠。
南棲委屈地入了睡。
後半夜,燭火忽然熄滅,長水巷的街道里是冗長的死寂,刮來幾縷潮膩刺骨的風。青石板的路上,寒冰蔓延,有猛獸行走的落爪聲,小心輕踏,常人聽不到,但蒼玦很快便察覺了。
這步子詭異且謹慎,是他自小再熟悉不過的。
看來鳶生來尋他的時候,已然被龍宮內的眼睛發現了。
只是不曾想到,他們會派猙獸來殺他。
猙獸是古獸,亦是戰獸。他人與它若有爭鬥,必有一方命絕。
蒼玦睜眼,眼底閃過一絲狠絕。他悄然蹙眉,轉身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南棲,隨後消失在廂房中。
晨曦,日光過了篩,千絲萬縷地灑落。
南棲醒時,眼睛還是紅腫的,握著玉佩的手被壓出兩道褶子。
石板路上青苔浸著雨水,透著青草香,泥濘之中綠葉叢生,掛著一隻不大點的蝸牛。店小二敲開了廂房的門,端來一份早點。木雕盤子上托著的是一碗米粥,一碟花生米。
「公子,您的早點。」
南棲沒同外人接觸過,小心地問道:「蒼玦呢?」
「您說的是另一位公子吧?他昨天夜裡便走了,還囑咐小的給您弄份早點。」
「他,他走了?」南棲帶上了哭音,急的。
小二點頭,正要轉身。
南棲忙問:「皇城該如何走?」
小二不多留,說完就走,出了門還嘖聲搖頭,感嘆蒼玦看著正經,昨夜裡不知何時還傳了個小倌來。小二在客棧多年,什麼沒見過,也不對小倌有偏見,大家都是苦命人,掙口飯吃罷了。
只不過,小二見南棲雙目紅腫,更是誤會他昨夜裡被玩得不輕。一大早醒來,金主除了為他點一碗清粥外,也不曉得有沒有給足錢。否則,他這般慌張做什麼?
小二連連搖頭,惋嘆窮人日子不易,大步下了樓去。
哪知他一下樓,樓上那位也不見了蹤影。
而熙攘的街道上方,倒是多了一隻朝皇城方向飛去的麻雀。
第十一章 人間-拾
都說山路十八彎,南棲出了長水巷,在綿延的山脈上飛暈了頭。他可不敢歇息,一歇說不定就找不見蒼玦了。
他喚來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