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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暈倒時,站在我旁邊的手術護士,因離得近,第一時間選擇蹲下來扶我,而站在對面的副手因經驗不足,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韓芊本就因大動脈被夾閉,有輕微缺氧症狀,加上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恢復心臟供血循環,外加的泵血機又沒有應血壓變化調節的功能,頸內動脈供血不足,大腦在急性缺氧狀態下,多處組織惡化,最後導致了整體機能喪失。
一場手術,兩個生命進入暫停,大腦是個神奇的東西。許多人所認識到的神奇,是它如何在不斷地思維發掘下發生作用;可對很多醫護人員來說,它的神奇,是它如何讓你無計可施地的不能發生作用。
我昏迷時,唐生無計可施,而我作為韓芊曾經的主治醫師,現在不僅沒有任何辦法,而且身餡囹圄,自身難保。我的身體狀況,雖然在醫院人事處早有備案,但一則,由於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記錄上並沒有腦震盪這一內容;再則,韓芊但手術,的的確確是我一意孤行堅持著要做的。也就是說,韓芊陷入了現在這樣的狀況,我有著不可推脫的責任。
雖然昏迷的時間並不算長,但醒來,總歸是一件好事。在當天下午,聞訊而來的人有很多,收到的禮物也不少。唐生不知何時也空了下來,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不時對著到來或者離開的朋友,微笑或者點頭示意,不知道的人,倒還真有可能誤會,他是我丈夫。
記者任惜進來時提了一大筐色彩搭配極為斑斕的水果和鮮花,臉上帶著喜洋洋的笑,見面時,倒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先招呼我,而是對著唐生,樂呵呵地叫了聲&ldo;表哥&rdo;。
大約是休息久了,重新啟動的腦子比較清晰,我一下便想起了前因後果,也突然心領神會般理解了,當初孫蓉事件時,任惜為什麼會那樣無條件地信任我。我撇了一眼唐生,內心決定有些好笑,下一刻,又化為了越來越熟悉的感動。
不知道聽誰說過,欠下了巨額債款的人往往比只欠了別人幾百甚至幾十的人都要活得快活,人在很多時候與其他的非靈長類一樣,是會在承受超出範圍的情況下,下意識選擇逃避的。我害怕,是不是真的有一天,自己會再也不存負擔地依賴唐生,變成可恥的寄生蟲,變成只會依附於他人的廢物,真正地成為一個負擔。
任惜作為我認識的唯一一個記者朋友,除了為我帶來了一定的物質安慰外,還給我講了許多這兩個月底以來,在c城中發生了的大大小小的事。計劃並陸續實施了多年的城市地下鐵路計劃,在三周前終於全面完成並竣工,四通八達的交通不僅讓這座城市就此穩居了一線之列,也讓我之後的上班下班更為方便。
當然,這得建立在我還能在h院就職的情況下。
城東的購物廣場又翻修了一場,這是因為市中心新入駐了一家百貨大樓。舊城區的拆遷計劃被提上了日程,由於拆遷方與居民對房屋的分配方案存在相左的的意見,又有好幾家釘子戶出現在日常的新聞中。護城河的污染還沒完全得到治理,上游小型的工廠又開了好幾家,工廠老闆口口聲聲保證著全綠色的生產作業,還沒幾天,污濁的喝水照片便遍布了網絡。郊區的狗咬了出外郊遊的孩子,務工的人又偷了市民晾曬的衣服,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會因為少了什麼人,而停止了轉動。
但你大概還不知道,我的世界,已經瀕臨崩塌了。
任惜走後我才發現,不知何時,唐生離開了病房。由於腰傷在上次昏迷摔倒有進一步嚴重了些,我此時只能維持著仰躺的姿勢,出神地看著天花板。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知道自己再想些什麼,回過神來時,只能在滿心的悲愴下暗嘆,自己又浪費了一段精力。這時,許久未見的付欣然走了進來。
她手裡拿著一本封面油黑的牛皮套筆記本,和一支顏色相似的漆皮鋼筆,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