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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會兒，屋外忽然傳來古怪的味。

虞子衿說不出這是什麼味，只覺難聞。他想起玄北是叮囑過小心不對勁的，心裡掙扎半晌才磨磨蹭蹭爬起來。

正當他要走近時，門突然從外打開，露出一個冬生。

&ldo;冬生姐姐，你去好久呀。&rdo;虞子衿軟聲軟氣道。

冬生提起一個勉強而敷衍的笑，&ldo;外頭樹木多，氣也比屋裡頭好，出來透透氣吧。&rdo;

&ldo;屋子裡有怪味。&rdo;虞子衿說。

兩人走出去老遠，一直走到一片樹林子邊。

這裡柏樹茂盛沖天長，個個枝幹肥大，怕是要三四個人手牽手才抱得過來。它們投下層層烏黑黑的影來，一層一層錯亂交疊，深淺不一。樹林中鮮少傳來鳥叫聲，好似一個休憩中老翁。沒精打采地聳拉著眼皮。

&ldo;子衿。&rdo;冬生像是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開口，&ldo;你可曾想過走？&rdo;

&ldo;走？走去哪裡呀？&rdo;虞子衿走在她前頭，毫不避諱地朝林子靠近，張著手掌滑過皺巴巴的樹皮。

&ldo;宮外，哪裡都去得。&rdo;

虞子衿停下腳步，轉過身來，&ldo;我們就在宮外呀。&rdo;

冬生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ldo;子衿，你還小，你難道要一直呆在宮中嗎？&rdo;

虞子衿倒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他有模有樣地皺起眉頭認認真真想了一回，然後道：&ldo;我也不知道。&rdo;

冬生上前一步，蹲下身來看著他。用那雙顧盼生輝的眼看著他。

&ldo;你如今呆在宮中無非因為吃喝穿住樣樣不愁。可宮裡只是小小一塊地方，你應當去外頭看看。外頭有山水川流，也有花草樹木，你只見識過塞外蒼涼，卻還不知江南水鄉的柔情，更不曾聽過寒北之地。&rdo;冬生的嗓音圓潤柔和。

她說：&ldo;你不應當被拘束在宮中，明白嗎？&rdo;

虞子衿似乎有一點明白。冬生在鼓勵他離開無趣的皇宮，還為他描述他想也想不出來的山水風光。

可他天真地回：&ldo;我答應玄北不走的，我們說好了。&rdo;

冬生久久凝視他，低聲嘆了一口氣，&ldo;子衿，你把大王當做什麼人物？是兄長？是父親？還是別的？你說過，鈴人是不懂情愛的。況且你這般年歲，又怎知愛否？&rdo;

虞子衿迷迷糊糊又明白一點：冬生覺著玄北不好，讓他離遠些。

他正要答話，忽聞身後遠遠傳來一些雜亂喧譁。扭頭看去，來時的位置火光沖天，熊熊烈火化作猛獸，一口吞下那個休憩用的屋子。

等虞子衿再扭過頭來，他大約是又明白了很多。很多。

&ldo;冬生姐姐，我是不是險些要死了？&rdo;他這樣直白的問。

倘若冬生沒有掉頭喚他出來透透氣，又或者他不覺氣息有異，半點兒不將玄北的話放在心上。虞子衿，是不是也許就被那火獸給吞了？

冬生不語，神色明明滅滅籠罩在朦朧夜裡。

&ldo;不會的。&rdo;虞子衿又自答，&ldo;冬生姐姐，我不會死的。&rdo;

冬生抬眼看他。

&ldo;我身旁是有暗衛的。&rdo;

虞子衿面色不喜不悲，白淨，又簡單。他歪了歪頭，問：&ldo;冬生姐姐，你嫌厭我嗎？&rdo;

冬生蓋下眼皮，無聲地搖了搖頭。

虞子衿若有所思，片刻後問：&ldo;我比不得你的心上人，是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