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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桑眉心緊皺，似乎正在權衡這件事到底是利是弊。

柯七律看出他有所猶豫，緊緊抓住這時機，拼命說服他：&ldo;白桑，你留下袁叔，留下他。你忘記了嗎?你還帶我去給袁叔的孫子看病，這說明你不想殺他的，那孩子已經很可憐了，如果再失去親爺爺，他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緬甸，該怎麼活下去?算我求你，放過他吧。&rdo;

&ldo;所以，你現在是在向一個敗類求情?&rdo;

白桑淺淺眯眸，陰冷月光下，她的五官格外好看，像天使不小心落入凡間，勾走他白桑的魂。

&ldo;是，我在求你。&rdo;柯七律並不否認，她低聲下氣地對他說，&ldo;剛才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那些不好聽的話，你放過他，就這一次，算我求你了!&rdo;

她是真的急了。

雖然袁輝明是將她帶到白桑面前的罪魁禍首，但柯七律明白，他也身不由己，這一切都是因為白桑。

&ldo;柯七律，你不覺得好笑嗎?&rdo;

他扶著額，嘴角禁不住翹起，扯出鄙夷又諷刺的弧度。

原來他的善惡，不過是她眼中的籌碼。高興時就將他貶為人渣敗類，不高興了就安慰一句，以為認個錯就可以挽回?

這可能嗎?

&ldo;阿輝，不用你去。&rdo;他沉聲開口，轉眼便將戲謔的視線落在秦城臉上，&ldo;讓咱們秦大隊長來。他可是洛疆軍區最厲害的狙擊手，現在不用，更待何時?&rdo;

阿輝點頭，緩緩掏出槍走過去，沒有對準秦城，而是對準了柯七律。

&ldo;秦隊長，三哥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吧?&rdo;

柯七律已經什麼都顧不得，只拼命壓抑著憤恨，對秦城說：&ldo;不要開槍，秦城你不能開槍知道嗎?那是袁叔，是洛疆軍區的老軍醫，他救了無數軍人的性命，也包括你!你不能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又親手結果了恩人的性命，秦城你明不明白?!&rdo;

明白。

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可他還能怎麼辦呢?他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他要護她。

&ldo;還等什麼?快開槍。&rdo;阿輝的槍口用力抵上柯七律的腦袋，威脅道。

&ldo;不，不可以!秦城你別管我!&rdo;

他神色痛苦，一點點扣動扳機。

&ldo;不!!!&rdo;

伴隨一聲槍響，山林忽然變得異常寂靜。

靜到只能聽見烈烈山風的悲鳴。

風在哭，人落淚。

無數往昔的畫面走馬燈似的從秦城眼前閃過。

那是他第一天走進洛疆軍區大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拍了拍他肩膀，同他打招呼：&ldo;小伙子新來的吧?我聽說了，叫秦城，槍法一流。&rdo;

他中槍嚴重昏迷的時候，袁輝明一直在床前陪著他，比自己的親生父親還要焦急。

他說：&ldo;臭小子，你要是再醒不過來，我就當不認識你，往後受再重的傷，我都不會救了。&rdo;

可他每次都會第一個替自己包紮傷口。

&ldo;秦城，我老了，這輩子就打算老死在洛疆軍區。但你不同，你還年輕，有很多路要走，袁叔告訴你一句話‐‐人都是有心的動物，沒有誰是冷血的，但那些罪大惡極之人，你不用當他們有心無心，你的職責便是為民除害，那些蛀蟲需要你親手解決。&rdo;

&ldo;有時候我在想，人死了無非是上天堂，或是下地獄。據說一輩子除惡揚善的人，未必就能上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