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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年往邊上挪了一點,她就也坐到了石頭上面。
彼時她還有些貪玩。那日出門她走散了,不知怎就跑到了處偏僻地兒。但嶺縣裡的街坊好些人她都認得的,所以她倒不怕。
不過她怕二姨母會擔心,發現自己散了時,還是急匆匆想著回去的。
也就是這麼湊巧路過時,發現了這個掉下去的小少年。
她探頭下去時,小少年也抬頭看上來。
那一刻她就光記得小少年深邃的眉目,還有那一雙特別明亮的眼睛了。
那時天都快暗了,四下一時竟也找不見人。
她見小少年沉默不言,以為是被嚇壞了。
於是一邊安慰小少年不要害怕,一面從附近尋見了根細長的竹竿來。
然後蹲在堤岸邊上,將竹竿伸到了他的面前。
天知道那時候的她為什麼會覺得她有力氣將那個小少年給拉上來。
她當時讓他握緊竹竿。可小少年那時看著伸到他面前的細竹竿,正打算開口說什麼時,卻見這個小姑娘腳下不留心踩了個空,吧唧一聲地摔在了他的面前。
她有些傻眼地同小少年四目相對,然後便紅了一張臉站起來,揉了揉摔痛的屁股。
她想要幫人的,怎麼自個卻先下來了?她起來後,便看了眼比她要高的堤岸。
覺得一點茫然,五分丟人,十分為難。還覺得屁股火辣辣得疼。
這下好了,誰都上不去了。
可那小少年卻扭頭管自己去坐了,然後說了他的第一句話。
她坐到他邊上時,還在生自己的氣呢,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碎石。
天色黑得很快。但是兩人挨著坐了大半天,小少年都再沒說過話。她不遮掩地去打量他,發現他小眉頭微蹙,配上他深邃的眼,說不上是在無奈還是在煩憂。
晚上河邊風有點冷,她熱乎乎的腦袋也漸漸被吹冷靜了。
她覺得小少年不說話,一定是因為他情緒很低落,而且還很害怕。彼時她覺得可愧疚了。給他看見了希望,卻又不小心告吹了。
但其實她也挺害怕的,覺著黑黝黝的河裡感覺像藏了什麼怪物一樣。她胡思亂想著,萬一她變成老太太了,還上不去怎麼辦啊?
可是若她也只顧著害怕,誰來安慰小少年呢。於是她就強裝作了不怕的樣子。
紀初苓攏了攏冬衣,有些遲疑地往謝遠琮身邊走去。
謝遠琮微仰著頭在看隔岸的煙火。紀初苓望著他席地而坐的身影,剎那間,好像見那個小少年久遠的身影穿越了時日,同眼前人的背影恰到好處的重迭在了一起。
感覺有一絲異樣,還有些不可思議。
紀初苓有些不確定了。謝遠琮剛剛的那句話是否只是隨口一說?
畢竟此情此景,此話,都莫名的相似。
謝遠琮挑的地方並不是很髒,還給她留了一塊乾淨些的位置。
紀初苓過去坐了下來。
眼見對岸綻起的這輪花煙火,紀初苓才發現坐下與站著原來是截然不同的兩幅景色。
煙火直入墨色蒼穹的同時,火光璨亮之色亦直墜進河流深處,倒映出一派火樹銀花。
天際與河面相接,煙火與倒影輝映,仿佛緩緩中展開了一卷廣闊天地。
紀初苓有些被驚艷到,不禁側了頭去看謝遠琮。
眼前的謝遠琮不似人前那般面冷,俊美的側顏在明滅之下愈發惑人。
在她轉過頭時,隔岸的煙火也慢慢停下了。
四方天地都歸於寂靜。
便是在此時,紀初苓竟聽見一首曲子從謝遠琮的口中徐徐哼唱了出來。
夜風裡,他的聲音低沉且緩,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