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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把頭磕得邦邦響：&ldo;君侯吩咐過，無論夫人做什麼都不能插手，婢子無法，今日夫人實在不好，婢子方才偷身出來。&rdo;

任好還想發火，只聽到她一句&ldo;實在不好&rdo;，忽然心中一緊，&ldo;你說她不好，到底如何不好？&rdo;

荷香眼中帶淚：&ldo;醫官說，左不過就這幾日了。&rdo;

&ldo;什麼！&rdo;這個消息太突然了，任好腦中像是有一道雷劈過，&ldo;怎，怎麼會？怎麼可能！醫官呢？叫他來見孤？治不好夫人你們統統去陪葬！&rdo;任好突然發了瘋，險些站不住。

公子縶扶住任好：&ldo;夫人已無求生之意，誰都攔不住的。&rdo;

任好一把推開公子縶，怒吼道：&ldo;她那樣對孤，孤還給足了她君夫人的體面，她有什麼想不開的，為何要尋死？&rdo;

&ldo;夫人想要的不是君夫人的體面，她夾在秦國和晉國之間，受不住了，她不想再為難自己，更不想為難君侯。&rdo;

公子縶點破了真相，任好卻不願相信。

&ldo;她當真不行了？&rdo;

荷香點點頭，將腦袋埋在地上。

任好一屁股坐下，公子縶揮手叫荷香下去，任好的眼神空洞無光，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公子縶看了有些著急，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叫道：&ldo;君侯？&rdo;

任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問道：&ldo;你說，孤該不該去看她？&rdo;

公子縶搖搖頭，但馬上又點點頭。

任好有些泄氣：&ldo;連你都不知道，還有誰能給孤出主意？&rdo;

&ldo;君侯，這個主意還得您自己拿，別人幫不了的。&rdo;

任好冷靜了不少，但也仿佛被抽空了氣力，疲憊地問道：&ldo;姬夷吾最近的一封家書，寫了些什麼？&rdo;

&ldo;跟往常一樣，問君夫人的好，講了講賈君夫人的近況。&rdo;公子縶想了想，又道，&ldo;臣正準備稟報君侯，間機閣的消息，賈君夫人已經不在了，間機閣埋在她身邊的密探也在昨日失聯了。&rdo;

任好已經聽不進去太多消息，一身氣全都撒在姬夷吾身上：&ldo;呵，尚格已經自顧不暇，他還在想著自己，還想利用賈君牽制她？姬夷吾這個兄弟當得可真好！&rdo;

想到尚格，任好始終不能釋懷，思索了許久，方才下定一個決心，對公子縶道，&ldo;你去，擬一道旨意，立公子罃為世子。&rdo;

君侯突然決定立儲，公子縶有些驚訝：&ldo;君侯想好了？&rdo;

&ldo;得叫姬夷吾轉移注意力，不能讓他事事為難尚格，立儲一事夠他琢磨一陣了。罃兒自小長在秦國，跟那位舅父沒什麼感情，與他並無牽扯，且他身為嫡長子，這幾年一直很長進，孤本就有立他為儲的意思，只不過提前一點，也是給尚格一個寬慰。&rdo;

公子縶領旨：&ldo;子顯即刻去辦，君侯可要親自去告訴君夫人這個好消息嗎？&rdo;

真的要去見她嗎？任好搖搖頭，擺擺手示意公子縶退下，書房內空空的，正如任好的心，此刻也是空空的。他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將頭埋在臂彎里，直到夜幕遮住了夕陽的臉。

今夜，無月。

三日之後，君夫人逝世，她是死在君侯懷裡的，面帶微笑，去得很安詳。

秦侯罷朝三日，著世子罃主祭君夫人的葬禮，極具哀榮。

第29章 世子入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