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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抬起頭,卻見到是個尋常人家的少女,因被人群推搡了一下,便跌在她身上。那少女正欲道歉,卻瞥見風帽下這女子一瞬容華,驀然怔住。
待到回過神來,那道身影己經消失在人海中了。
上元節過後,宮廷內外卻為了一件事擔憂不已‐‐好不容易皇帝有了儲君,小太子卻偏偏在上元節賞煙花時著了涼。
本以為是普通不過的傷風,太子雖年幼,身子卻好,多吃幾服藥便能痊癒。未想到這病卻越來越兇險,連治了十幾日,反反覆覆的總是不見好。一月過後,竟轉為沉疴,儲君日日躺在床上昏睡,牙關緊閉,連一滴藥都灌不進去。
江載初日日守在病床前,十餘日不曾上早朝,更是一連罷黜了五名御醫,儲君卻始終不得好轉。
所謂病急亂投醫,各地開始不斷遣送珍稀藥物和所謂名醫入京,甚至不乏所謂&ldo;秘術&rdo;,卻無法讓這個幼小的身軀再獲得新生的力量。
宮闈深處,燒得滿臉通紅的孩子勉力睜開眼睛,似是在找尋什麼,最終卻歸於失望,喃喃說了句&ldo;娘親&rdo;便又昏睡過去。
江載初陪了他一天,終於慢慢站起:&ldo;命欽天監選一個吉日,朕去天壇祭天,祈求上天憐佑吾兒平安。&rdo;
&ldo;陛下,有關殿下的病……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rdo;
江載初眼中布滿血絲,聲音亦是啞澀:&ldo;朕連秘術都信了,還有什麼不當講?&rdo;
&ldo;京城外有個盲人,算命很是靈驗,昨日臣遣人去算了一卦……那人說,說是殿下命格與這紫宸殿不合……若是能送出靜養,當能疫愈。&rdo;
江載初仔細想了想,不由道:&ldo;宮外的數處別苑,那人可說哪個方位與太子合宜?&rdo;
&ldo;城西的天攬閣最為合宜。&rdo;
江載初嘴角帶了一絲苦笑,長嘆了口氣:&ldo;也罷,命人將天攬閣收拾出來,明日便送太子過去。&rdo;
城西的天攬閣是皇家別院,每年中秋,皇家皆愛在此登高閣賞明月,往常卻是沒人住的。因要移為儲君養病之所,頓時喧鬧了許多。
儲君在第二日便悄無聲息地被送出宮。
江載初親自抱著他,心急如焚,送至閣樓內,又是無眠無休地照看了一夜。
欽天監選的吉日是三月二十四,皇帝因要提早齋戒沐浴,便早早離開了天攬閣。
此處的守衛雖不比大內,卻也極為森嚴。
入了夜,儲君所在的暖閣內門窗緊閉,雖是初春,天氣已不再嚴寒,卻依然燒著暖爐,彌散淡淡一股藥香。
侍女靜靜守在一旁,忽然宮中李女官走到門口,悄聲吩咐道:&ldo;你們先出去。&rdo;
她是宮內品級最高的女官,侍女們聞言忙退了出去。
待到她們走後,女官帶著隨從進了屋內,那隨從急步走向床邊,低頭望向的孩子,卻見他滿臉通紅,用力閉著眼睛,幾乎要將長長的睫毛夾斷了。
她心中一痛,伸手探向孩子的額頭,低聲喚他:&ldo;阿恆……&rdo;
阿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恍惚間見到了娘親,猶自不敢相信,搖頭道:&ldo;是娘親?&rdo;
&ldo;是我。&rdo;韓維桑扮作了極不起眼的宮女,想盡了辦法方才進來。
如今見到了兒子這副樣子,既後悔不該讓他離開自己身邊,卻又怨恨江載初不曾好好照顧他,只恨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