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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便轉過頭,垂目看著跪在舫中的庶出妹妹問,&ldo;三妹妹突闖來此,可是有要事?&rdo;
那邊小娘子還在哭,邊哭便求柳三娘舍了情面去請太醫救一救她姨娘,鄭菀在後舫,卻愣是聽出了一身冷汗,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快要從喉嚨口蹦出來。
柳三娘怎會在此?
她明明叫人看好了。
饒是想得透徹,臨門一腳,也不得不心中發慌。抬頭望向艙外,卻見事先安插過去的侍女在暗處朝她搖了搖頭,顯然是事情有變,沒攔住人。
崔望淺酌了一口,見她唇色發白、神情有異,終於問了一句:
&ldo;可是有何不適?&rdo;
不適,她大不適!
鄭菀心中惶急,面上卻半點不露,只捶了錘躋坐的右腿,額前香汗涔涔:&ldo;先時還不覺得,閒坐下來,方覺腳腕痛得厲害。&rdo;
唇間露出一絲苦笑:
&ldo;大約是將腳……崴了。&rdo;
崔望似未起疑,重新闔目養起神來。
鄭菀雙目微垂,長長的睫毛將一切情緒斂入眼底,思來想去,她自阿耶去登聞鼓處便生出的隱隱不安,竟有了出處‐‐
在她改變書中劇情的同時,一些事兒也一同變了。
譬如萬萬不可能出現在宴上,最後卻闖了宴的柳家庶出三娘子,雞血石簪的真正主人。
轟鳴之中,鄭菀驟然大悟,冥冥之中存在一種力量,在試圖將一切導回正軌。
她欲李代桃僵之策,危矣!坦白當日,與阿耶的對話又一次浮現在腦中。
&ldo;……菀菀,此法太過激進,不妥。&rdo;
&ldo;可阿耶,人活於世,若蚍蜉游世,既已窺得天光,為何不闖一闖?若只想求得青龍諒解,女兒一人負荊請罪足以。&rdo;
&ldo;…青龍高潔,降世不過為了卻塵緣,我鄭家何不抓住機會,藉此飛躍成龍,去那地闊天廣之處遨遊一番?&rdo;
&ldo;菀菀……&rdo;
&ldo;阿耶你甘心麼?凡人朝生暮死,於那人,不過彈指一瞬。菀菀倒覺得,此事於我鄭家,也是一樁險中求勝的機緣。若成功,我鄭家便可脫離這懵懂凡塵。&rdo;
坐井觀天的青蛙某一日發現天地之外,還有廣袤天、無邊地,從前那顆心,又如何按捺的住?
鄭菀承認,她確確實實如書中所言,是個滿肚子壞水兒的壞角兒。
當年打了崔望板子的是她,路過搭救、溫言軟語將人送去醫館的好心腸小娘子,是此時哀語求憐的柳三娘子‐‐
可卻因柳三娘面生紅瘢,與崔望接觸時始終頭戴幕籬,她便心生李代桃僵之計,果真是……壞透了。
至於這雞血石簪,在書中,本該是兩人相認的媒介。
崔望心中感激,送了這支簪子,兩人相認後,他治好了她的紅瘢,許她一個願望,最後,這柳三娘去了玄蒼界,拜入太極門一峰長老門下,風光無限。
此事叫她提前從夢中得知,半途截了胡,攛掇柳三娘子提前典賣簪子,未免後患,還趁勢將簪子摔碎了。
便崔望起了疑心要查,也只能查到她事先埋下的暗線,得知當年她笞了他又過意不去、施以援手的事實。
可柳三娘沖了出來。
她將她捂得死死的的線團挑出了一根線頭。
崔望何等聰慧之人,鄭菀悔,她就應該在拿到簪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