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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徐氏:以往在家裡,徐氏總是向著她的。若她與大姐姐起了爭執,無論誰對誰錯,最後被罰的必是大姐姐。怎麼今日,連徐氏都向著大姐姐了?
徐氏只是以嚴厲的目光催促著阮櫻櫻。
阮櫻櫻幾乎要崩潰了,再也支撐不住,眼裡簌簌地掉下淚來,險些抽噎出聲。
但是,她如今是在宮裡而不是阮家,徐氏也不向著她,孤立無援之下,最後還是在眾人的目光下,委委屈屈的與阮清綺行了一禮。
直到此時,阮清綺方才端出寬宏模樣,嗔怪般的開口道:「都是一家人,夫人怎的真就計較起來了?」
她嘴裡這樣說,可手上動作卻是故意慢了一拍,直等到阮櫻櫻行完了禮方才去扶人,扶了人起來後又順嘴說了綠荷一句:「哪有你這樣多話的,還不趕緊下去?!」
綠荷告罪退下,心如明鏡:阮清綺不過是說她幾句,藉此堵了徐氏和阮櫻櫻事後追究的口子——阮清綺做主子的都已經開口訓過了,難道徐氏等人還想再追究?那也太斤斤計較了。
果然,待得綠荷退下後,徐氏果是不再多言。
阮清綺一手扶著阮夫人,一手挽著阮櫻櫻,拉著人入了殿,口上笑著道:「好叫夫人和妹妹知道,我先時已叫人煮了茶,就等著你們呢。」
三人入了殿,自是又要按著位次坐下,阮清綺這個皇后自然是要坐在上首的,落座後便端正坐好,垂下眼,好整以暇的打量著下首的兩人。
她自然知道徐氏和阮櫻櫻最忍不了的是什麼,這才要時時刻刻的強調並且彰顯自己眼下的地位,以此來刺激徐氏和阮櫻櫻的心情與情緒。
看吧,阮修竹不捨得把阮櫻櫻塞進後宮這虎狼窩,反把她這個不討喜的長女當成棄子塞進來,叫她進了坤元宮。如今,倒是輪著阮修竹寶貝的妻女來給她行禮問安,坐她的下首了。
這般一想,阮修竹這回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阮清綺不由抿唇,隱有笑意。
與此同時,徐氏亦是暗暗的打量起已有一段時日未見的阮清綺。
適才沒留神,如今再仔細一看,倒真是暗暗地吃了一驚——大半個月不見,阮清綺竟是瘦了些,只是身形與臉龐仍舊是圓潤的,精神和儀容倒比以往更好了些。
徐氏看在眼裡,想到臨出門前阮修竹額外的那句叮囑,心中不覺便悶了口氣,看著阮清綺的目光也微微泛冷。
阮清綺卻是心情頗好,不知想起了什麼,忽而又側頭看了綠荷一眼。
綠荷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
阮清綺的心情就更好了,含笑看著徐氏和阮櫻櫻,吩咐下頭的宮人:「還不上茶?!」
宮人諾諾應聲,不一時便有人端了熱茶上來。
阮櫻櫻才掉了幾滴淚,這會兒眼眶微紅,情緒也不好。宮人遞了茶來,她沒甚精神,只隨意的伸出手去接。
正好,她也確實是有些口渴了,漫不經心的掀了茶蓋,看也不看,便要喝一口緩緩神。
也就在此時,坐在一側的徐氏眼角餘光掠過,瞥見茶盞底下那幾樣眼熟的泡茶藥材,墨黑的瞳仁微縮,只覺得心跳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她幾乎是下意識開口攔道:「別喝!」
與此同時,徐氏有些倉皇的伸出手去,竟是直接阮櫻櫻手裡的那盞茶都給打翻了。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殿中上下一時都這聲響被驚動,注目過去。
隨即便見著那茶盞被打翻在地,砸落在猩紅的長毯上。
玉青色的茶盞立時便碎成了幾瓣,帶著水光,映出了徐氏略有些蒼白的臉容以及阮櫻櫻驚詫且莫名的神情。
阮清綺神色不變,眉目含笑,看著下首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