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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拍背,对我招呼,“上来吧,晚膳食我可是多用了两碗饭,应该能背动你。”
我轻笑,这话挺冷幽默啊。我揉揉有些酸涩的鼻子,也不客气地跨上他的背。古往今来,有皇帝背的女子有几个呢,伏在他的肩膀,勾住脖子,还不知死活地弹了下单烙的后脑勺,“起驾啦……”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低低的笑声从单烙口中溢出,他直了直身子,笨拙地托住我,在屋子里打着转。有时还转过脸来,一脸嫌弃我猪一样的体重。他那并不可恶的取笑姿态,直逗得我乐翻了,单烙还真是可爱的苗子啊。
这晚,我们聊了许久,心中想着,天色一亮,离别就迫在眉睫了。就这样假装明天不会到来,心无杂念,什么都不想,反正想了也不会对事情有任何助益。
我还是不争气地靠着单烙肩膀,沉沉打起瞌睡,时醒时睡,外边起了厚厚的雾气,如同一个梦境,四处皆无可往,迷失而茫然,朦胧间,悲伤的声音摇摆在我耳畔,“颜儿,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怎样都要回来,可好。”
我更紧地闭起眼,笑着离别,总比伤感间离开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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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与我携行,清晨在“泽清殿”领了圣旨,第三回进此殿,竟已要告别了。单烙淡扫群臣,面容平静无波,俨然是一个高傲、无事能左右的君王,花公公应命开始宣读旨意,我双手接了金轴黄缎精致背绣飞龙的圣旨,淡然处之。
转身,已是天涯。
退朝,他从龙椅上起身,杏眸凝视我一眼,从堂皇的圣黄通道离开,那黄边盛开的像帷幕的龙帐后,消失不见,离开的速度快到我来不及最后看清楚单烙的脸。
我乘上马车,倚着车窗而坐,一路没有说话。
到了宫门口,我听到平地掀起的马蹄声,声声急切短促。
一只手撩开我的车帘,那样看着我,熟悉的清俊眉宇间透出淡淡的光,那种离别的伤。
他追来,只为告诉我,“颜儿,我们还要一同看桃花,颜儿,我还要再背你一回,不,一辈子。”
我抿了抿唇,心中涌起汩汩的暖流,抑制住流泪的冲动,“好。”帘子终究落下,就像人终须离别。
马车刚出了宫门,我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妖艳苍白的如花,一身红衣,如夙命哀怨孤魂,她的眼,如绿草般开始滋长,像是浮萍,不断摇摆。
我惊疑她的神色不定,眼中变幻莫测的光芒,当我瑟缩想逃开时,骤然的疼痛已至。我惊骇地瞪着胸口,金色的光,直直入体,没有声息,就像是一道阳光断层在心口处。
临黑暗前,我脑海印出的全部是单烙的影像,所有关于他的画面错落上演,单烙的那些笑靥、怒颜、忧伤的模样漫漫散开,激起心湖的涟漪。我看见某些东西抽离出身体的轻盈,轻盈得像是柳絮,在浩瀚的黑暗里,我感觉到什么东西即将离开我的记忆了。漂浮得很远很远,漂散在浮华之中,不见踪影。
如花平静无波地说,“郡主,对不起,我必须这样做……否则云奔会不要我,只是失去皇帝的记忆,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我不在意她在说什么。我感觉身体有些如同焦灼地发烫,那双杏眸主人是谁呢,怎么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呢,是谁呢,一切如常,为何心会有些疼痛呢?
睡意袭来,马蹄踢嗒,可笑的是,我在最后记起杜颜怎么死的,我在最后才记起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在最后的时刻才记起杜颜死前的遗言,她说,“我若死了,谁来陪你地老天荒,单烙……谁来陪你地老天荒呢。”我的泪水流了下来,杜颜身体里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