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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庭深被一箭穿心,他的後背重重地砸在了白牆上,背脊骨疼得他發抖,汗順著他的鬢角滴下來,他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裡放。
「割腕自殺很疼的,意志再堅強的人第一刀也都是試探性的,下手不會很重。但是他對自己很狠,第一刀就見骨了,之後又補了三刀,手腕肌肉受損程度非常嚴重。」
許庭深撐著後牆讓自己站起來,他的腿以一種不正常的程度在打顫。他的臉和身後的牆幾乎融為一體。他試探性地想要發出聲音,不料一聲都發不出來。他又去用骨節摳喉結,摳到脖子都發紅了,都只能發出類似嗚咽的吶喊。
icu房裡只有邱示君和另外一個病人。許庭深換了一身隔離服走了進去。他穿了鞋套,故而走路的聲音也變輕了。他晃了晃身體差一點跌掉,還好關鍵時刻抓住了床頭的圍欄。邱示君,就躺在那裡。
許庭深搭著床頭櫃慢慢地坐下,他生怕發出一點聲音,他生怕一點動靜會嚇到邱示君。邱示君緊閉著雙眼,臉已經凹陷到了只剩下骨架,氧氣面罩扣在他的面部,寬大的病號服掛在他身上,一排紐扣全被解開了,胸口貼著無數小圓片,許庭深眼睫一抖,他順著看過去,喉嚨冒出的血腥氣兒下一秒就能噴出來。
最要命的還是他的手腕。足足纏了六七層的紗布,卻還是掩蓋不了洇出來的血漬。許庭深雙手都抖,他的手停在半空,五指先是一顫,落到白色床單上,他五指漸漸收力,卻又不敢太用力地去抓。
「示君,君君我來了。君君,我來了。」許庭深隔著口罩叫喚著邱示君,他每張口說一個字,他的眼底就開始疼,眼淚又開始往外流。
邱示君仿佛睡著了一樣,他一動不動。如果不是儀器的聲音提醒著許庭深,許庭深以為他已經永遠睡了過去。
許庭深的指尖開始往前移動,他先是搭住邱示君完好的右手,然後包裹住他的指尖,讓自己的臉貼著他冰涼的手背。
「君君,你怎麼那麼傻呢?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的啊。」許庭深用右臉不斷地摩挲著邱示君的手背,眼淚溫熱,大顆大顆地掉出來,許庭深把他的手貼到唇邊,隔著口罩不斷地親吻。
「我是個混蛋,如果我一開始就不說,你就會活得好好的。」
「我才該死,是我害了你。」許庭深幾欲要被活活疼死,千刀萬刀都捅在他身。
「你醒過來,醒過來你醒來,我保證這輩子都離你遠遠地,不會再來害你。」眼淚都快把口罩浸濕了,許庭深用另一隻手去摸邱示君的額頭,他輕輕地放下邱示君的手,然後站起來,彎下腰閉著眼吻了吻了他的額頭。
最後一次吻了他。
「二床現在情況穩定了,可以轉普通病房了。」一夜過去,邱示君的身體情況好了許多,他也漸漸轉醒,醫生通知護士準備將他轉到普通病房。
「陳醫生,能安排一間單人病房嗎?不要朝北的床位,他怕冷。」許庭深還是穿著昨天那身衣服,他一夜未眠,因為icu病房不允許久留,他只好在病房門口的金屬長椅上湊活了一晚。他一刻都不敢走,打電話給秘書,叫她送來了幾張銀行卡。
陳醫生推了推眼鏡有些敷衍地說:「不要朝北?你要求挺高啊?」
許庭深抿了抿嘴唇,他剛要拉陳醫生的手臂,陳醫生手一揮轉頭去查房了。許庭深愣了愣,頓時心急如焚。他趕緊掏出手機開始翻通訊錄,手指在某個名字旁邊頓了頓。
許庭深在病房門口焦急地來回踱步,忽然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他猛地回過頭,表情在一瞬間鬆了松。
「予彬!」葉予彬穿著白大褂,他接到許庭深的電話後急匆匆地就跑了過來。他胸前的工作吊牌還在晃。
「庭深!你朋友怎麼樣?」
許庭深眼圈仍舊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