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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示君一怔,他瞬時抬起了頭。
「睡我這兒?」
許庭深咬了咬下唇,這句反問聽上去格外微妙。許庭深心裡一凜,等待答案的過程很煎熬。
「不用,我不會再自殺了。」
第三十六章
許庭深的瞳孔驚恐地縮了縮,他脫口而出:「示君!」邱示君倒是很平靜,他甚至扯了扯嘴角繼而說:「太疼了,不想再來一次了。」
「」邱示君被抱住了,他的身體輕輕一晃就被許庭深緊抱在懷中。許庭深的手臂箍著他的背,側臉貼著自己的,邱示君能聞到那股熟悉的佛手柑的味道,很淡,但滲進他的心裡很沖。
邱示君無聲地笑了。他的嘴角被他勾起,他抬起右手安撫性地在許庭深的背上拍了拍。
「對不起,示君,對不起。」許庭深的聲音抖得厲害,懷裡的人薄如白紙,他抱得心抽。愧疚和自責猶如排山倒海向許庭深撲面而來,邱示君手上的疤將永遠提醒著他。他曾經多麼無情,多麼自私,把人逼上絕路,還打著愛的旗號。
許庭深無比痛恨自己,甚至從心底里噁心自己。他把手一根一根地從邱示君身上撤下來,他稍稍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緩緩抬起了頭。
邱示君發現許庭深瘦了,是他好久沒有好好看他了嗎,還是他又記錯了。邱示君抬手撩了下許庭深額前的發,他輕笑著說:「你道什麼歉?兄弟之間說這個幹什麼。」
「」一把刀其實是雙頭的,橫在他們之間,把兩個人在這一刻一塊捅成了爛泥。
許庭深有幾秒鐘都沒有緩過神來。他的手從床上冷不防地垂下來。
許庭深撐著床,第一下沒能站起來,第二下他卯足力氣才迫使自己站了起來。許庭深沒再說話,他也說不出來了。他拖著步子轉身往門口走,他腦子一片空白,等走出房間才想起來,他應該要去拿藥,示君左手碗上的紗布該換了。
邱示君吞了吞口水,突然覺得渾身都疼痛不已。好像不光是從傷口上發酵出來的。許庭深在沙發上找到了藥包,他拎起來,然後又想起應該要去接一盆熱水才行。
他人有些混沌,腦子拎不清了,明明要去浴室拿臉盆,結果走錯,去了廚房間。他又在廚房間傻愣愣地看了會才發覺自己走錯了地兒。
許庭深又急吼吼地折去浴室,他抽出臉盆就著淋浴接了半盆熱水,他的手有些抖,拿不穩。一路拿回房的幾步路還灑了一些出來。
邱示君已經換了件衣服躺在了床上,他前面好不容易脫了毛衣,就剩下一件單衣,又覺得冷,於是翻出一件薄的絲綢衫披在身上,並順勢鑽進被子裡。
許庭深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靠在床頭盯著窗外發呆。許庭深輕手輕腳地走近,他把東西放下後艱澀地說:「該換藥了。」
邱示君的反應有些慢,他慢慢地轉過頭疑惑地看著許庭深。許庭深站在床旁邊,他沒打算坐下,就那麼直愣愣地站著。
他把乾淨的紗布藥膏拿了出來,又重複了一遍。邱示君這才回過神來,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然後朝許庭深伸出手。許庭深輕輕地拉過他的手腕,他手持一把小剪刀低頭去剪,接著一層層地去解紗布。
紗布很厚,一層繞過一層,許庭深越解越心驚,等到只剩下一層時,他呼吸驟停。手腕上有五六道傷疤,道道深刻,它們錯綜複雜地相纏,像張牙舞爪的龍。
許庭深捧著邱示君的手腕,一時之間無從下手。他感覺氣血上涌,渾身像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遍。他去擠藥膏,可是力道沒控制好擠在了自己的指腹上。他又去抽紙巾,笨手笨腳地去擦。
「疼疼嗎?」許庭深拿著棉棒,手在半空抖。他塗藥的力道幾乎用力十二分力在克制。邱示君低頭瞥了眼自己的手,然後搖了搖頭。許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