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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的辰光,顧言之的尚書府依舊是一派清明高高掛起的樣子不與任何人交好往來;而相府,也依舊是宛如昔年景象一般的高立寧靜;五年前暫時接管兵部的洛緒清已被正式任命為兵部尚書,而沈逸曾任過的上將軍之位也由六皇子北辰接管的妥妥噹噹;六部尚書各司其職,暄景郅依舊總領相權處理國政。看似是一如往昔的風平浪靜,但不論是暄景郅也好,北豫也好,還是顧言之與楊千御,他們都彼此心知肚明,有些東西早就在五年前變了,變的面目全非的維持著表面的苟延殘喘。
自那次教訓之後,北豫比之從前有過之而無不及。一道道雷霆手段的寬嚴並濟,硬是將朝中一干人等的心思收的服服帖帖。五年的磨礪,興許是天生的為帝的料,又興許是暄景郅教導十年的君王才氣,總之於政事之上北豫是越發得心應手的嫻熟,一封封批表奏摺寫下去,硬是將一切都料理的安穩妥當。不過,五年之中,北豫也的確是勞心勞力。蜀地多發地動,西北乾旱不斷,便是號稱魚米之鄉的江南亦是澇災頻繁,而雁門水以南的嶺南之地就更不必再說,本就是濕熱之地再加之天災,一眾江湖匪眾便橫行出沒,惹得老百姓苦不堪言,偏偏朝廷又是天高皇帝遠的力所不及。
大周治下處處不太平,北豫一筆一筆的賑災錢糧撥下去,不消幾載的功夫國庫便開始吃緊。國庫銀錢自然是頭等大事,一眾商販的納稅供糧便也只能相應向上調度,北豫這幾載以來幾乎沒有幾日閒暇的功夫,自下朝後便關在儀元殿書房中,一坐便是一日。銀兩之事,總歸戶部統轄,通常便是暄景郅、顧言之再加上楊千御在書房中議事。而這其中,值得一提的倒是中書局的首輔‐‐楊千御。
自那次政變之後,楊千御儼然便成了北豫的心腹之人。從前,眾所周知的,北豫向來與暄景郅這位名分上的老師親厚。但如今,楊千御分明以後來者居上的姿態與暄景郅平起平坐。這等消息傳揚開來,惹得臨仙居中一眾士子議論紛紛,一眾人多道:歷來朝中相國分左右,暄相獨領風騷將近十年,眼下這局勢,只怕是如今要有人平分相權了。
大周馭下,歷來是言論頗為自由,否則,也斷然不會有諸如臨仙居此等風雅場所的出現。是以,幾百年來士子之間的言論從來都是毫不避忌。諸如此等言論的,要真是算起來也為數不少,多數人也只是聽了一笑了之便罷,誰也不會真的當做正經事去看,畢竟,說到底,臨仙居中的士子多為白衣,便是連拜入哪位朝臣的門下為客卿的都是極少數,遠離廟堂,自然也辨不清多少局勢。
臨仙居
有意無意的聽著外間的議論,楊千御斜倚一旁的憑几上端著手中的酒杯,淺笑著將白玉瓷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一杯飲過,楊千御提著酒壺再次將酒盞斟滿,抬眸看向對面的暄景郅,極淺淡的一笑:&ldo;怎麼樣,相國,若是下官真如他們所言官拜右相,你又當作何感想?&rdo;
淺笑一聲,暄景郅接口回道:&ldo;怎麼,你可曾見過我朝有哪一代是兩相併立的?看今情勢,倒是你接左相之位的可能大些。&rdo;暄景郅飲過杯中一口酒,淡淡一笑,眉眼中卻再不是五年前的意氣卓然,&ldo;日後朝上,怕是可要我稱你一聲楊相國了。&rdo;
楊千御卻是微微正了正神色:&ldo;你莫與我在此打岔,近日你身子可好些了?&rdo;
修長的手指轉著指間小巧的酒杯,暄景郅依舊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樣子,聲音平靜的無波無瀾:&ldo;有玄醫谷主在,還能差去哪裡。&rdo;
話是這般說,暄景郅從來都是這樣,便是天大的事從他口中道出也是一貫的雲淡風輕。可究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五年,暄景郅的身子越來越壞,日日的病痛便是無休無止的折磨。一年三百六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