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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近在咫尺的人,神思恍惚,想起十歲那年,娘親染病後,帶她回晉州府探親,帶她去過一趟寺里,寺里一位小師父曾對娘親說過:&ldo;令嬡此生並不算一帆風順,但終究能遇良人,可保日後諸事順遂,夫人不必憂心。&rdo;
到如今,七年有餘,她當真遇上她的良人了麼?
她抬眼去看他,他仍舊保持著跪坐的姿勢,他在她面前,從來都是守禮而克制的,生怕唐突了她。
但他終究也是個對誰都涼薄的人,對他自己如此,對旁人更是如此。譬如,他也會如今夜一般,半點不留情面,非要逼問個究竟。
宋宜低首,去看他握住她腳踝的右手,道:&ldo;若是旨意未下,我爹自會替我求上一求。可若是旨意已下,沈度,你敢抗旨麼?&rdo;
沈度頷首。
她低聲笑了笑,&ldo;你既然敢,為何還要問我?&rdo;
&ldo;我又有什麼不敢的?&rdo;她淺淺一笑,神色認真,&ldo;是你說的,我宋宜便沒有不任性的時候。&rdo;
&ldo;可你有家人,&rdo;沈度默了默,&ldo;抗旨不遵,不是你一個人的事。&rdo;
&ldo;所以呢?&rdo;宋宜問。
&ldo;所以,你顧慮太多。但我只問你,你自己呢?&rdo;他慣常說話都是寡淡的,平白叫人覺出幾分薄情的意味來,此刻卻認真得緊,&ldo;我只問這一次,你想好了再答。&rdo;
宋宜俯身,拉過他垂在一側的右手,虎口處的血已止住了,凝結著暗色的痂,她找了一遭,手帕早不知在今夜的混亂中掉在了何方,於是學著他方才的樣子,拿袖角細細替他將傷口周圍的血擦淨了,很輕聲地道:&ldo;我們此刻,不就在抗旨麼?&rdo;
擅入元後舊殿者,死。
這是燕帝十四年前親口下的旨,至今,旨意未廢。
我此刻已在陪著你抗旨,日後又有何不敢?
沈度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將她腳抬起半分,替她揉了揉,復又放下。
痛感消了幾分,宋宜又揀回方才那個話題,道:&ldo;你先出去吧,靖安侯再蠢,也該到了。就算要與你同死,抗一道指婚的旨意也就夠了。不然,就這麼一刻鐘,我還沒看夠你呢,也太虧了些。&rdo;
她話裡帶幾分逗趣的意思,沈度看破她是想將他勸走,爾後出去和靖安侯並周謹交涉,他拉過她的手,十指纖纖,借著月色,仍能見其光滑平整,觸感細嫩,獨獨腕上那道淺疤,橫亘在其上,實在是有些礙眼。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兀自晃了晃神,爾後輕聲哄她:&ldo;放心。我今夜既敢應下你,你受過的這些罪,日後我都是要一一還給他們的。&rdo;
明明是一句再自大不過的承諾,宋宜卻未像往常那般隨口奚落他,只是點頭應下,想勸他快走,他卻阻了她,低聲道:&ldo;你勸我走,我便先走。但你別打歪主意,腳疼就老實待著,別想著出去。安靜等我會,一會兒便來接你。&rdo;
宋宜不肯,沈度卻實在不想見到她這個樣子出去,自此受人詆毀,於是壓低了聲音哄她:&ldo;我不想讓你難堪,也不想逼你,聽話,過會便來接你。&rdo;
他手撫上她臉頰,&ldo;我方才便同你說過,我只允你不聽話這麼一次。機會既然已經用完了,那便好好聽話。&rdo;
他說完起了身,跪坐久了,腿有些微麻,但他步子仍然邁得大,兩三步便到了門邊,他正要開門,就聽到她問:&ldo;沈度,我若好好聽次話,你能親自回來接我嗎?&rdo;
沈度垂眼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