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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越來越近,外間那些侍墨小廝竟開始相互低語。她不得不抽神頓筆,堪堪聽見草蓆外傳來一位少年冷沉的聲音。
「奉刑部之命查案,打擾之處還請見諒。」是下午那位名叫「斟隱」的侍衛。
一瞬靜謐後,有人壓低聲音道,「在下是采滄畔的管事,斟隱大人有何事,請隨小的往後房來。」
緊接著,又是一陣腳步聲,逐漸遠離。
想必是下午沈庭失蹤那個案子,不知為何查到采滄畔來了。卿如是將思緒攏了回來,專注於手底的文章。
時辰過了大半,她的文章寫成。過眼兩遍後,她看向身旁的小廝,點頭示意。
小廝心領神會,低聲道,「采滄畔有『禮讓新客』的規矩,客人靜等片刻,待落筆鈴響,我便頭個將客人的文章公之於眾。」
采滄畔的鈴分為兩種。提筆鈴,提筆而書。落筆鈴,落筆成文。這些風雅的規矩倒是經年不變。
卿如是一邊靜待落筆鈴響,一邊期待倚寒的文筆。出神間時辰就打發過去,她的文章果然第一個被小廝念出。
半篇不到,外間便有此起彼伏的吸氣聲。一是驚艷於她的文采,二是因為,她跑題了。文采斐然毋庸置疑,但她的立意都要偏到西邊去了。
采滄畔里,文采倒是次要,最忌諱的就是偏題。
卿如是當然知道自己偏題了。準確說來,不是她偏題,是在座除她以外的所有人偏題了。唯有她知道是「今」非「昨」,可她不能說,只好用正確的理解來隱晦地提點世人。
不知有沒有人看出端倪……她沉吟著。外面又起喧譁之聲,打斷她的思緒。
「諸位,刑部查案,事關重大,今夜鬥文會到此為止。」方才那管事似是又從後房出來,張羅道,「還請諸位墨客留下今日文章,改日誦讀品評。」
話落,她聽見隔壁有小廝與墨客說道,「請客人落款後再交予我。」
她的小廝方才誦讀她的文章時出去了卻還沒有回來。
正想直接離去,草蓆被撩起,定眼一看竟是那侍墨小廝。他一手正輕托著一隻雪白豐。滿的信鴿,另一隻手則拎著鳥籠。
見到她,小廝激動地笑道,「客人,你的文章被倚寒公子要去品賞了。他看完後,要我把這隻信鴿送給你,還寫下字條讓我傳話說:『望青衫兄賜教。』」
「?」卿如是不解,為何是「青衫兄」,而不是「姑娘」?
小廝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自女帝登基後,便不允許采滄畔將文作的性別一併交代,客人應當明白為何。雖然女帝王朝已經過去,但這個規矩一直沿用至今。」
她明白。女帝之前,秦卿那個時候的采滄畔,男子天生對女子有歧視,自覺高人一等。采滄畔是純粹之地,不該以文作本人來品評一篇文章的好壞,因此女帝下的這個命令也有維護女子的意思。
而她的字跡向來狂放,文風亦是如此,才被倚寒誤認為是男子。
「嗯。」卿如是點頭,接過白鴿。
倚寒,他果然能懂她的立意,能懂她的立意更附和絕境中的崇文。
未免有心人調查墨客身份,采滄畔的主人在客座之後設有通向十個不同地點的門,有時又會轉道,毫無規律可循。
聽小廝說,除卻倚寒公子不同些,采滄畔誰都知道他慣是戴著狼面面具,身為采滄畔的名人,想堵截他的人太多,所以他從來都是去後房換了衣裳另走一門。
卿如是脫下面具走出門,將白鴿放進鳥籠。
從後門回府,把籠子掛在自己房間的窗邊,一邊給它餵食,一邊喚皎皎。
皎皎捧著一隻精緻的小盒子,神情萎靡,進門見她竟還在逗鳥,哭喪著臉道,「姑娘,西爺派人送了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