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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是的指尖微微蜷曲,睫毛似是被浮塵驚嚇,輕閃動了下。她緊蹙眉尖,抬眸盯著他,提醒道,「那時候崇文已經死了。」
月隴西頷首,「死了。可他死前布下了很大一盤棋,你、我,還有女帝、常軻,皆是棋子。你以為大女帝對常軻說的那位『原本被他選中的人』會是誰?」他稍一頓,緊盯著她,輕道,「卿卿,是你。崇文原本選中的那個為女權出頭的人……或者說是為女權犧牲的人,其實是你。」
心底早有些猜測,但此時仍是覺得胸悶得難受,像被綁上巨石沉了湖,不能掙扎,且喘不過氣。卿如是垂眸,不知在忍著什麼情緒,她固執地道,「可崇文先生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他對大女帝說過,所以大女帝才能在崇文死後主動找上你,不是嗎?為何崇文不跟我說?」
「因為你和大女帝前後所要犧牲的東西並不相同。」月隴西皺眉,深吸了一口氣,眉梢流溢出絲絲怒意,「你記得從前那些在扉頁介紹寫下你名字的書嗎?你認識我之前,他就在背地裡把你推出去了。若沒有他的示意,作為崇文黨樞紐的書齋怎會公然賣出有你的名字的書?
那時候他應是還沒有顛覆王朝這樣荒唐的想法,他也不覺得身邊誰有這個能力幫他推翻惠帝,他只是覺得在構建平等和維護女權上,須得有更多的女人站出來反抗。所以他彼時選中你,是要你做女子裡的領頭人,最好能像他那樣,昭昭然死在刑場,激起女子的憤怒,燃燒她們的麻木,勾動她們的心火。
你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以他為信仰,對他的思想深信不疑。拿來跟他一樣死在刑場,最合適不過。所以他無時無刻不在引導你激怒惠帝,采滄畔揮毫萬字大言不慚,視察官差前口出狂言,書齋各文集扉頁都是你的名字……他一直,在等著你死。」
最後幾字,落地無聲。
聽進卿如是的耳中,亦是良久的沉默。她垂著頭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什麼,只一股窩在心底絞成亂麻的情緒瘋狂滋生,僅片刻就讓她眼角猩紅,喉頭抻緊,「那……是大女帝又如何?為何後來放棄用我,轉用大女帝?……心軟了嗎?」
月隴西未言,先起身去給她倒了杯茶,讓她喝下。
卿如是無意識握住杯子,等他的答案。
他輕搖頭,「因為他萬萬沒有想到,途中會突然出現一個我。我回扈沽城,遇見你,護了你,最後把你納入月府。我把書齋有關於你的一切都銷毀了,在惠帝面前保下你,又屢次護住了崇文黨。便是這屢護崇文黨,讓他盯上了我。準確說來,自我回扈沽起,他一直在暗中觀察我,直到發現我與你有牽扯,他便起了另一種心思。
沒法再利用你的死,但可以通過你來利用我。我猜你進入月府後,他就結識了大女帝,想將大女帝培養成另一個你,可一年後的局勢等不得他慢慢再培育一個你出來,他須得先赴死助其他崇文黨脫局。所以只能立馬轉變策略。這個策略就是謀反。與其讓一個能代表女子的人赴死,不如讓能代表女子的人翻身做主。促使他有謀反這個想法的人,依舊是我,是背叛了月氏,屢次護住崇文黨的月一鳴。」
不是心軟,而是有了更好地物盡其用的法子。卿如是低眸抿了口茶,咽下滿心澀然。茶水微苦,她喝進去潤不了心脾,只覺得如火燎燒,瞬間點燃了方才積攢了滿腔的委屈。
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從眼眶落出來,彈到手背上,頃刻破碎成渣。好像是她的信仰。
「他死前,其實見了三個至關重要的人。」月隴西抬手,溫柔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淚,那樣骯髒的信仰,不要也罷,「前兩個是在入獄之前見的。一是大女帝,二是常軻。他先為大女帝布局,讓她與當年許多因書齋老闆之死而被保下的崇文黨匯合,潛伏在外,等待時機,尋找合適的機會結識我,蓄意引我入局,藉助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