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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個下午的功夫，少年眼前的箱子全都空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幾大箱的塔利斯金幣。從前的蓬萊商人就是這樣，帶著一艘或者好幾艘商船停靠在岸邊，用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賣掉了所有東西，乘著日落又上路，隔一陣子又帶來新的貨物。

在姐弟兩個人忙著把金幣搬回船上的時候，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去了。有人好奇地問蓬萊人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來過，為什麼又忽然出現在了塔利斯的碼頭，少年便用他那帶著蓬萊口音的辛德雷通用語回答：&ldo;海里有幾條龍和蓬萊鬧翻了，成天攔商船的路，我們想來也來不了，前陣子才剛談妥，以後蓬萊人又能到你們這兒來了。&rdo;

等到碼頭邊只剩下姐弟兩個人，被塞勒涅和赫卡特同時伸手推了一把的顧一諾，總算鼓起了勇氣：&ldo;請問……怎麼稱呼?&rdo;

&ldo;呀，蓬萊人?我姓林，林清淮。&rdo;林清淮停下手中的動作，&ldo;有何貴幹?&rdo;

&ldo;呃……嗯……你們……你們現在要出發回去了嗎?&rdo;

&ldo;是，趁著這裡的碼頭還沒被同行們踩塌了，我們得抓緊時間多來回幾趟。&rdo;

&ldo;如果我付給你們旅費，你們能帶我去蓬萊嗎?&rdo;

得知蓬萊商船的消息以來，這還是顧一諾說的最完整流暢的一句話。

林清淮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人：&ldo;看你的年紀，應該不是從蓬萊搬過來的吧?&rdo;

&ldo;是、是的。&rdo;顧一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ldo;我是遺民……我父親是蓬萊人。&rdo;

林清淮爽快地指了指身後的商船：&ldo;上去吧，有行李就放在船艙里左手邊第二個房間。&rdo;

顧一諾滿臉掩飾不住的驚喜，折回來和等待著自己的好友們道別。

&ldo;我是短見的人。&rdo;她用力地握著塞勒涅的手，&ldo;看到真正的蓬萊出現在我面前，什麼自由平等什麼塔利斯，管它是不是最有可能成為蓬萊的國家。去他的，我不管了!&rdo;

&ldo;後會有期!&rdo;緩緩朝大海中行駛的商船上，顧一諾摘下自己的帽子，扔到了岸上，&ldo;等我看到了蓬萊是什麼樣子，我肯定還會再回來的!&rdo;

&ldo;別回來了!&rdo;塞勒涅朝她喊道，&ldo;安心待在你的蓬萊吧!&rdo;

在道術鼓起的風帆帶動下，蓬萊的商船開得實在太快，岸上的人已經聽不清顧一諾在說些什麼，只能看見她還在用力地揮著手，朝這片她生長的土地告別。

&ldo;人的心，終究還是會回到故鄉去。哪怕是素未謀面的故鄉。&rdo;菲碧習慣性地為顧一諾畫了一個五芒星，&ldo;願光明照亮她的前路。&rdo;

&ldo;在你看來，你的故鄉是光明神國嗎?&rdo;

這句話如果從別人嘴裡說出來，肯定會被帶上調侃甚至嘲笑，但是赫卡特轉過頭看著菲碧，眼中滿是真誠。

&ldo;是的。&rdo;菲碧慢慢地畫完了五芒星的最後一筆，手又垂落在身側。

菲碧的光明神國，就像是顧一諾的蓬萊。那個顧一諾從來都沒有踏足過，卻可以毫不猶豫拋棄一切前往的國度。

&ldo;信徒對於信仰的嚮往，也就是如此了。&rdo;塞勒涅小聲和赫卡特開著玩笑，&ldo;你的神國要弄成什麼樣?我等著去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