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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睿腳不沾地地晃過御花園,又沿著花石子甬道穿過御苑,依舊徑直往前走。
申承一眾人跟在其後,暗暗叫苦:小皇帝越走越偏僻,再往前就是曾停放過先帝靈柩的思宸殿了。
申承倏的想起關于思宸殿的傳言,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祖宗啊!可不敢再往前了!
宇文睿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胸中煩悶,非要尋個最清淨的所在,透透氣才好。
轉過一帶迴廊,遙遙可見思宸殿的輪廓。眼前景色突變‐‐
這裡似乎比禁宮內任何一處地方都要淒冷些,初秋時節,本該是舒爽沁涼的,卻不知怎的,竟隱隱有股子淒涼之感。
申承的雙腿有點兒軟,他強撐著不至於在眾人面前抱膀兒瑟縮,硬著頭皮緊隨小皇帝靠近了思宸殿。
殿門緊閉,一把黃銅大鎖扣在其上,阻住了宇文睿的腳步。
她仰著頭,逆著陽光看著殿頂的匾額。
她記得此處。當年,就在這殿裡,阿嫂引著自己拾級而下,一直下到那至寒至冷處,青銅大門之後的雪洞內,是皇兄冰冷的身體。
在那門後,她偷聽過阿嫂哭訴,偷看過阿嫂親吻皇兄冰涼的嘴唇……
彼時的自己,還在擔心阿嫂會不會真如哭訴的那般,待自己長大了之後,追隨皇兄而赴黃泉。七年過去了,一切都好,阿嫂的日子似乎過得很是平靜,自己幼時的擔心如今看來,是多餘的了?
是多餘的吧?
宇文睿忐忑。
但願吧。
若阿嫂當真還抱著那等念頭,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的!不論用什麼辦法,哪怕是撒潑打滾耍無賴,甚至……以死相逼。
她的生命中,怎麼可以沒有阿嫂的存在?她還盼著一統江山,將這天下呈給阿嫂,讓阿嫂歡顏呢!
她……依戀阿嫂……
宇文睿的心臟猛然抽緊,臉上現出困惑神情:方才一瞬,有什麼念頭在她的腦際划過,展眼間便如白羽直入天際一般,倏忽不見了。
宇文睿閉上眼睛,希冀再次捕捉到那一絲絲念頭。凝神處,只聽到了微風中飄來的&ldo;啪&rdo;的一聲輕微脆響。
有人?
一挑眉,宇文睿好奇心又起。她於是循著聲音來處探了過去‐‐
鬱鬱蔥蔥的古樹下,小小的一片空地,支著一張矮腿石案,案後蒲團上盤坐著一個男子。
男子四五十歲年紀,面目隨和恬淡,下頜乾淨無須;頭髮隨意用一根木簪挽起,幾縷華髮夾雜其間;一領布袍漿洗得整潔泛白,身前一副楚河漢界的象棋,自顧自正下得熱鬧。
眼前情景令宇文睿驚得睜大了眼。
此人是個內監無疑,孑然一身還能自得其樂,可見是個胸中有丘壑的。然,高士、隱士不都是以弈為樂嗎?所謂&ldo;戰罷兩奩分白黑,一枰何處有虧成&rdo;。這人卻在同自己下象棋,真是奇怪!
好奇心下,宇文睿不由得湊近了幾步,坐在一個樹樁上看著那人如何作為。
那人倒是渾不在意,仿佛沒看到她一般,左一步右一步地下棋。
宇文睿看了一會兒,懂了:這人是將一個腦子分成了兩半,儼然左右手互搏一般。紅棋走出一步,必要冥思苦想出黑棋最妙的一招應對,接著再為紅棋絞盡腦汁思索出更妙的一招……
如此循環往復,簡直就是同自己較勁。
兩棋膠著廝殺,宇文睿越看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