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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此事就如同泥牛入海,竟是再没了一点消息,唐离也不闻不问,就在关内道逗留了三数日之后,与安思顺依依话别,随后在朔方道行军司马的护送下一路进入陇右道。而宝珠此时耿耿难平的就是少爷居然任由那三个辱骂过他的牙兵就此安然无恙。
连日里与唐离朝夕相处,又得少爷宠爱,加之这又不是在规矩森严的府内,往日沉静的宝珠天性流露,也就多了几分这个女儿家本有的娇憨。
雪白的狐皮衬得脸儿愈发的粉嫩,唐离抬头见宝珠微微嘟着嘴的模样煞是可爱,因也微微一笑,只是口中却没接着她的话茬儿,只用手一指车中的茶瓯道:“这一路风沙大的连帘子都挡不住,宝珠,给少爷端盏茶水过来。”
“这还真是奇怪,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好相与了?”口中喃喃嘀咕了一句,宝珠将茶水奉给唐离时,就见少爷漫不经心的随手递给她一张便笺。
毕竟是自小在相府长大,宝珠也是能识字的,疑惑着将这纸便笺接过,低头略一扫视,她已是“呀”的出声道:“腰斩!”
原来,这张没有题头及题尾的信笺上只寥寥数笔写着唐离离开原州第二日,朔方节度使府就已“妄顾军法”之罪名将那三个牙兵斩杀于军中校场,而且选用的还是最为严酷的腰斩之刑,而监斩官居然就是朔方节度使本人,自然,这三个牙兵临刑前自然少不了具结承认自己色迷心窍,借朔方节度使府名义掳掠水净一事。
腰斩是与凌迟并称的两大酷刑之一,受刑人自腰间被一斩为二,只是一时还不能就死,往往要哀嚎良久才得解脱,其惨烈处实在是令人不忍目睹,宝珠刚才还在为这三人骂了少爷居然就此无事而气愤,此时真见了这样的消息,反倒一时煞白了脸色,等了良久,脸上渐次恢复血色后才道:“这三人就算该死,也是受那安少爷指使,论罪也受不得这样的酷刑!再则,他们干嘛不趁少爷在原州时行刑?”
面对宝珠的追问,唐离但只微微一笑,也没接话的他轻呷了一口茶水后便顾自埋头继续看那些情报信笺。他心里自然知道对于那三个牙兵而言“腰斩”就显得冤枉,也显得刑法过重。他更知道安思顺之所以会如此,怕是更多做给他看的。至于说不等他在原州时这样做,唐离能想到的原因很多,这其中固然有安思顺为保全自己面子的考量,毕竟若观风使还在原州就这样做,倒显得他这一道节度使有些受人逼迫的味道,而另一方面,安思顺未尝没有怕他从中阻扰的意思……总而言之,唐离在原州及随后出关内道时,安大帅都给足了他面子,那三个“元凶”也正式白纸黑字的具结伏法,这件事到此已是彻底完结。
安思顺已将这件掳掠水净的案子办成了死案,唐离也压根儿没有心思去揪那个幕后的安少爷,人在关内道上行走,若真将安思顺逼急了跳了墙,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这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唐离自始至终压根儿就没有过刺激安思顺的想法。这个胖瘦适中的节帅虽然与安禄山血缘极近,但与表弟的跋扈及最终悍然起兵反唐不同,安思顺在骨子里对大唐朝廷还怀着感恩及敬畏之心,也正是因为有这份心,安思顺最终并不曾随着安胖子起兵反唐。反是在安史之乱后没经多少周折就将手中的兵权移交给了郭子仪。在如今这样的形势下,比之这关乎天下安稳的大局,安少爷这恶行也就只能暂时放在一边儿了。
唐离素来反对自己身边的女人太过于关心政事,这些事他自然无心也不愿给宝珠细加解释。
宝珠见少爷正忙着也没有说话的意思,等了片刻,又看了看窗外一片萧索的景色,踏步叫停了轩车后便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