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憫之還穿著雪地靴,牛仔褲把腿裹得很緊,她穿風衣,風衣外面罩了件棉外套,戴著頂絨線帽子,耳罩是狐狸頭,白口罩,手套沒有戴,掛在脖子裡,脖子上還掛著一架相機。
她拍了一點兒街頭的照片。
故事畫風格的櫥窗布景,屋檐下掛著的銅風鈴,街頭轉角處的噴漆大郵筒,蹲在商場門口寫作業的小學生,還有一件被聚光燈籠罩的中式婚紗……她剛剛收的禮物,還很新鮮地擺弄著。
只是這樣的打扮,像個落魄的攝影師,看起來分外淒涼的樣子。
她在寒風中給宋易打電話,問他回家了沒有。
&ldo;你在哪?&rdo;宋易看著滿屋子的人,登時覺得心口熱。想念像一壺酒,初時烈得燒喉,恨不得把什麼都丟了,過去陪她。慢慢地開始沉澱,然後發酵,漸漸溫和醇厚,但他只是,那些情緒不是沒有了,而是積蓄著,壓抑著,等著某一刻爆發。
憫之轉頭四處看了看,&ldo;在你公司附近,見了寧寧直接走過來的,不過我看樓上燈滅著,今天竟然沒加班?&rdo;
宋易掐著眉心,&ldo;瞧你那什麼記性,不是跟你說了,今天慶功會?&rdo;
哦,憫之想起來了,&ldo;我忘記了嘛!那我去你家等你好了。&rdo;
她走到路邊,就要攔車。
但宋易一刻也等不了,合作方的老闆又沒有半分要離開的意思,他這邊走了也不合適,兩相拉扯之後,他問她,&ldo;吃飯了嗎?&rdo;
&ldo;沒呢,剛剛寧寧請我吃飯來著,我沒去,想早點兒見你。&rdo;思念,思念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去奧地利的第一個月,憫之發了瘋的想他,懊惱自己抽什麼風,做什麼交換生,每天發視頻的時候,恨不得手穿過屏幕去摸摸他的臉,半夜夢見他,醒過來哭得一抽一抽的,把他聲音錄下來當鈴聲,有時候塞著耳機一遍又一遍地聽。後來慢慢地習慣了那邊的生活,課程漸漸忙起來,就漸漸好像沒那麼想他了,然後一個學期過去了,仔細算算也不過四個半月時間,但好像已經過去了幾個世紀,離校有很多手續要辦,其實還要再待幾天,可突然覺得自己一刻好像也待不下去了,就想早點兒回去,早一秒也好。
無論聽他多少遍聲音,她還是想抱一抱他。
終於快要見到了,反而有些不真實了。
他說:&ldo;過來吧!就在附近。往東路一直走,看見一家紅色大門的會所,然後進來,我去大廳接你。&rdo;
憫之&ldo;啊?&rdo;了聲,&ldo;不太好吧!我去湊熱鬧嗎?&rdo;
&ldo;聽話,過來。&rdo;
憫之為自己的形象默默擔憂了會兒,給他發消息,&ldo;我穿得很隨便誒。&rdo;
&ldo;沒事。&rdo;
憫之就是披個麻袋去,又能丑到哪裡去。
也不是什麼太正式的場合,沒那麼講究。
憫之推門進去的時候,宋易已經在大廳了。
靠在前台,偏頭在講手機,目光一直盯著門口的方向,他看見一個脖子裡掛相機的女孩子進來,裹得跟木乃伊似的,除了兩隻眼睛在外面露著。
又瘦了,眼窩都陷下去很多。
視頻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叮囑她多吃點兒,她說吃不慣,過去那麼久了,還是有些水土不服。
宋易對著電話說了句,&ldo;先這樣。&rdo;
然後大踏步走了過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像做了一場大夢,到處是虛幻的泡影,終於,觸到了堅實的土地。
不是夢,卻比夢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