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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安然抽回手,把膝頭的書一合,說:「行,唱吧。」
如果陶安然能把手貼在自己心口上,就會發現那裡正超速跳動著,當然,他不貼也能感受到仿佛在耳邊擂鼓的聒噪。
夕陽躍進窗欞,在地面鋪了層橙紅,少年悄悄蜷起手指,將指尖微涼的觸感貼在掌心。
據說,那裡是與心臟連接最緊密的地方。
☆、第 31 章
種太陽基地的學農大聯歡比五中一年一度的元旦文藝匯演還熱鬧,全年級幾百號人瘋了一樣擠在食堂里,跟隨著隱約左右搖擺。崽子們有站有坐,個別手裡還甩著大蔥,牆邊碼著他們下午挖回來的捲心菜,如同過冬大白菜一樣整整齊齊貼牆而立……誰能想到,這是他們打算獻給親同學的「花」。
台上,臨時被抓來當壯丁的校廣播站同學正在報幕,台下,胡謙一手擋嘴,湊在徐嬌嬌耳朵邊嘰里咕嚕,「班長咱班是第幾個節目?舞蹈在大合唱前面還是後面?兩位大神是壓軸出場不?能把三班那幫跳霹靂的孫子槓下去麼?」
徐嬌嬌轉過眼看了他半秒,長嘆一口氣,「我覺得要是給你報個單口相聲,能把他們所有人都槓下去。」
李浩在旁邊附耳聽了個正著,登時拍著腿笑成只炸翅膀的花鸚鵡。
不過笑歸笑,徐嬌嬌還是本著團結同學的原則把快揉爛的手寫節目單塞到了胡謙手裡,「等七班的黃河大合唱結束,你就幫著他們把鋼琴從後面推過去。」
胡胖胖捻了捻堪比草紙的節目單,「放心,我和浩子一塊兒去。話說……我怎麼一直沒看見劉媽啊,她下午不是說來給咱們錄像嗎?」
張天橋剛一屁股坐下,就聽見了胡謙的發問,順嘴幫他「答疑解惑」,「我進來時候碰見劉媽和二班大魔王還有一男的站小角落說話呢,沒準是大魔王給劉媽介紹的男朋友。」
胡胖胖「嘖」了聲,轉頭往空蕩蕩的食堂門外掃了一眼,沒看見什麼,只好轉回來重新對著舞台搖晃起手裡粗壯的大蔥。
食堂側門旁,陶安然和祁遠並肩立著,後脊樑抵著牆,兩人都有點心不在焉。
祁遠碰碰陶安然,「緊張嗎?」
陶安然掃他一眼,「我叫不緊張。」刻板得像個人工智慧。
沉默了一會兒,祁遠說:「我後悔了。」
陶安然:「怎麼?」
「咱倆應該上去唱《種太陽》。」祁遠手裡把玩著隔壁組的鼓槌,「《春秋》的暗示不太妙。」
陶安然愣了下,然後勾了勾嘴角,「《種太陽》更不妙。」
想起那魔性的歌詞,祁遠莞爾,不說話了。他們陶神有時候伶牙俐齒,刻薄得讓人窒息,有時候又笨嘴拙舌,好話不明說,兜著圈給個暗示,就把爪子收回去了。
食堂里那盞八十年代迪斯科風的球體射燈發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映得陶安然臉上一會兒粉嘟嘟一會兒綠瑩瑩。祁遠想起來下午倆人擠一張小床上練歌,尤其他還在陶安然腿上踩了一腳,莫名覺得心尖上像裹了層暖融融的天鵝絨,舒適得讓人眷戀。
祁遠不由自主把胳膊搭上陶安然的肩,整個人沒骨頭一樣在他旁邊歪著,「累了,讓我靠會兒。」
陶安然手臂上的肌肉倏地緊繃了下,旋即又有意識地放鬆下來,他目不斜視地盯著舞台,從鼻腔里噴出一聲「嗯」。
大聯歡預計時長是一個小時,短短天,大家也排不出多少節目,主要是為了聚餐後圖個樂子,給瘋玩瘋鬧找個正當理由。
因此陶安然和祁遠等了沒多久,就被通知到後面準備了,前面的大合唱一結束,他們倆就要作為聯歡倒數第二首壓軸出場,最後一首大家精心惡搞的《難忘今宵》,按計劃要把氣氛推到高潮。
胡謙和李浩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