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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這個時候已經煩惱得有些糊塗了,一下子就忘了還站在背後等著他回復的韓退思,直接就又往熹平石經去了。韓退思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卻又不能叫住他,死纏著他勸他。鄙夷地看了看遠處那個小孩,心想著,就算是太學的學生,也比不過自己,先皇就算過去問那個孩子的意見,也不能改變什麼。冷笑一聲,也就轉身走了。
結果那個小孩正好就是白維揚。白維揚這個時候正在專注地拿手去描熹平石經上面的銘文,忽然間光都被擋住了,他不耐煩地回頭看了看。一眼認出來那是曾經到過家裡的先皇,知道他是為了那件事來的,回過身去,就看著他,問道:&ldo;這位先生是想問我,該不該出兵征討南方衛國?&rdo;
這麼一句話從一個十歲小孩嘴裡說出來真是夠嚇人的。但是剛才見過韓退思,先皇心裡倒是有了準備,聽他這麼問,也就直接回答:&ldo;是,那你認為‐‐&rdo;
白維揚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的話:&ldo;立即出兵。&rdo;
先皇的眉頭忽然間舒展了開來,很快又擰在了一起。
白維揚早就轉過了身去,仍看著熹平石經上的字,徐徐道:&ldo;韓將軍勸了先生兩個月,沒有打消先生這個念頭。我只說了四個字,先生便覺得得到了答案。答案是什麼,還不清楚嗎?&rdo;
先皇忽然間明白了自己為什麼煩惱了這麼久。一切煩惱,都因為他很想打這場仗。正是因為想打,兵力狀況、地形地勢……這些問題才會那麼困擾他,他要不是心裡那股氣怎麼都憋不下去,他早就被韓耀嚇退了。根本就沒有人能把他勸退,既然如此,不如乾脆痛痛快快地把問題解決了。當天夜裡,他悄悄把白玄找過去商議。
爭論還在繼續,白玄和韓耀整整吵了快一個月,每天的先皇看起來都是那麼苦惱。忽然有一天,先皇消失了,皇宮朝堂都一片恐慌。過了幾天,南方傳來消息,先皇御駕親征,已經到達衛國,將野蠻的衛國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這場仗只打了兩旬,先皇凱旋,全國歡慶,困擾大梁國幾十年的南方邊境禍亂,自此宣告終結。
先皇回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那個熹平石經下的小孩。他找白玄的那天,就已經定下了攻打衛國的計劃,白玄演了一個月的戲,就是為了讓衛國的人以為他們還在猶豫,從而放鬆對他們的警惕。這次勝利,白玄本來就是大功臣,加上後來先皇發現,那個在熹平石經下點醒他的小孩就是白玄最小的兒子白維揚,因此,從這以後,朝堂上的天平就傾向了白玄的一側。
處心積慮演了好一齣戲的韓退思,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輸這麼一局。
也是在那一刻,韓退思發現,這世上有一個白維揚,有這麼一個既生瑜何生亮的存在。只不過,他不是周瑜,他容不下白維揚。
第4章 胭脂漬
就這樣,白維揚在他還沒到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威名遠揚。加上他跟韓退思不一樣,他雖然很受先皇重視,但卻對功名毫無興趣。他仍然繼續著他閒雲野鶴自在飛花的生活,天晴時到深山裡打獵,陰雨連綿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到冷冷清清的道觀里跟那裡的老道士胡亂地談上一天的閒話,月圓時候深夜從相府爬牆出去,一個隨從都不帶,在京畿城郊的煙雨湖上,尋一葉扁舟,躺在裡面看月亮,不帶船槳,漂到哪裡是哪裡。
他很少和人來往,平時總是換一身粗布衣服,自己悄悄出去。獨來獨往,卻是聲名遠播,這讓大家都對他很好奇。尤其是相府的人。尤其是相府的女人。尤其是相府的少女。
包括當時剛被選進靖安司,字都沒認得幾個的岳知否。
狂歡的人們還沒有散去,人群中冒出來幾個穿著黑色箭袖曳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