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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視野中炸出一小團橙紅的火焰，砰的一聲，接著身旁那些搭起來晾曬衣服的竹棚也跟著應和，咯吱咯吱地響上好一陣子。好不容易等竹杆們消停下來了，城門處又是砰的一聲。爆炸聲和竹子跳動的聲音，循環往復，一唱一和，交相輝映。讓她沒半刻寧靜。走上來吹風是為了排遣煩悶的，結果這聲音鬧得她越站越焦躁。

她抬頭看向黑色的夜空，上面一點一點的細碎星子，離她仿佛好近好近。她舉起左手來，指尖撫過星空，星子就從她指縫中流過，轉瞬之間就散了，遠了。

樓梯那裡嘎嘎地響了起來，洪青的腦袋從樓板上冒出來，他的聲音比人先到，他說：&ldo;怎麼上來了？&rdo;岳知否沒答話，他自己爬了上來，幾步走到她面前。洪青左手拎著一小瓶燒酒，右手拎著一袋鹽水煮花生，他把東西放在地上，自己接著自己的話說道：&ldo;你擔心他是不是？&rdo;

洪青在地上盤腿坐下了，岳知否也跟著在他對面坐下。面對這樣一個舊日戰友，她很難違心說不是。她嘆了一口氣，道：&ldo;怎麼不擔心。&rdo;洪青把紙袋拆開，便拆邊說道：&ldo;這時候擔心也沒用，總該往好處想，不是麼？&rdo;

他從紙袋裡摸出來一顆花生，啪地剝開，丟進嘴裡。&ldo;那姓韓的聰明，全在於他周密。別人能有什麼後路，他全想到了，什麼事情好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rdo;他又摸一顆，抬頭看一眼岳知否：&ldo;但是四公子不一樣，四公子的聰明，在於見機。他做事從來都是走一步算一步的，根本沒計劃，所以那姓韓的，才鬥不過他嘛。&rdo;

岳知否抬頭望一眼無邊的黑色夜空，道：&ldo;你說的也是。但願這回，他能平安無事。&rdo;說完，她扭頭過去看洪青，問道：&ldo;今天京里可有什麼消息？&rdo;洪青嚼著花生，說道：&ldo;聽說那姓韓的死了。&rdo;岳知否訝然道：&ldo;死了？&rdo;洪青：&ldo;寧主簿那邊的探子傳出來的消息，說昨天夜裡，一直不肯見人的韓退思把寧氏叫過去了，後來寧氏出來了之後就沒再去過他房間，問她韓退思活著還是死了，她說活著。但看她樣子，分明很難過，一看就知道韓退思狀況不妙。&rdo;

岳知否也伸手拿了顆花生，她沉吟片刻，徐徐說道：&ldo;我倒是不信那傢伙那麼輕易就死了。那天動手的時候我看著，刀子斜著進去的，他身上披了甲，這一刀刺的應該不深。&rdo;她想了想，又說道：&ldo;況且他那麼多日沒見人，要見也不該見的寧氏。正月十五那天寧氏就被我綁在馬車裡，他整夜都在追殺我們，根本就不管他那個新婚妻子的死活。他見上京衛也不見寧氏。&rdo;

洪青抓起一旁的燒酒瓶子，灌了一口，說道：&ldo;不過我說，這寧氏也是挺可憐的。那傢伙活脫脫一副鐵石心腸，除了自己，誰都不在意。……不過也就他那性子，才能二十五六歲當上左尚書僕射。雖然我恨他入骨，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謀略手段，都是天下無雙的。&rdo;語畢，他想了想，笑道：&ldo;看看別人，看看我們家四公子。&rdo;

岳知否跟他閒聊了會兒，心情輕鬆不少，此時聽到他說白維揚，心裡也不再像之前一樣感覺到一陣刺痛了。她聽洪青這麼說，便不禁笑了起來，她啪地捏開一顆花生，道：&ldo;人家的才華都拿來經天緯地，他的才華全用來花天酒地。&rdo;洪青被她的話也惹得笑了起來：&ldo;就是。書也不讀，就曉得從府里翻牆出去玩，相府的院牆有多高你也知道，有一次我就看著他兩三步跳上旁邊一棵樹，一跳就翻過去了。&rdo;岳知否道：&ldo;就他那樣子書也不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