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第1/3 页)
&ldo;認識。&rdo;
警察在電話那頭對他說:&ldo;是這樣的,我們在他的門前發現一具屍體,屍體手裡的手機顯示他在臨死前應該是想要給你打電話的,所以您是否要過來認一下屍體?&rdo;
外面的風好像在這一瞬間停了下來,遠方的高大喬木上掛著晶瑩的霧凇,在陽光下閃爍著炫目的光,有鳥雀他的從窗前迅速飛過,留下一道黑影。
警察說了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傅崢卻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聽明白一樣,他一點也不想考慮警察的話里是不是有其他的含義,他甚至想要立馬將警察的電話掛斷。
都好好的,沒有屍體,從來沒有。
警察繼續在電話那頭給他描述著,&ldo;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黑色短髮,灰色衛衣,黑色休閒褲,腳上穿著一雙灰色的兔子拖鞋。&rdo;
電話里久久沒有回音,警察叫道:&ldo;餵?餵?您在聽嗎?&rdo;
&ldo;我知道了。&rdo;
傅崢的聲音平靜,無悲無喜。
那些風又重新吹了起來,那是比從前更為冷冽的,更為狂暴的,永遠不會休止的風,那風中夾雜著一個人的嘆息聲,從此都縈繞在傅崢的心上。
許久之後,警察先生聽到傅崢對自己說:&ldo;我很快就會過去。&rdo;
岑非的屍體被放在停屍間裡,身上蓋著白布,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睡得這般老實,他躺了那麼久,卻是一下也沒有動過的。
他們都說岑非是凍死的,可是傅崢不相信,怎麼可能呢?他的家就在前邊,他怎麼會凍死在外面呢?
他的寶寶,他才過了他的十九歲生日,他那麼好看,還那麼年輕,未來原本是該有很多種可能的。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人被凍死後,屍體是很難看的,四肢僵硬,皮膚呈現出青紫色,幾個小時候後鮮紅色的屍斑便會在他的身體上一點點浮現出來,面容會出現一定程度上的扭曲。
他的腳上穿著他送給他的兔子拖鞋。
他的臉上帶著笑。
直到現在,傅崢仍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只是他扇了自己那麼多巴掌,仍是沒能從夢中醒來。他跪在地上,握住岑非的手。
外面的陽光明明那麼好,金色的、溫暖的,灑在雪地上,反射出七彩的光暈。
再堅持一段時間,這個寒冷的冬天就要過去,而現在傅崢知道,這個冬天再也不會終結了。
他好像也在這一刻隨著岑非一起死去了,同他一起死在了這個冰冷的冬天裡。
又過了一會兒,有警察過來跟傅崢說,死者的手機已經欠費了很長時間,所以昨天晚上原本想要給他打得那一通電話也沒有打出去。
岑非曾對著電話說他好冷,說他想哥哥了,他想要哥哥接他回去,他說了那麼多,那麼多的話。
他的哥哥聽不到……
聽不到啊……
岑非想要跟自己說什麼呢?傅崢不知道,猜不出來,他將那一天岑非路過的街道和遊樂場監控錄像都調了出來,看著他的寶寶離開家,一個人在街上遊蕩,在遊樂園中吹著冷風,他與這個世界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於是他走了。
他親眼看著他的寶貝被送去火化場,推進焚屍爐,再出來的時候就只剩下那麼一小撮的泛白的骨灰。
他們把他的骨灰放到一個黑色的小匣子裡交給了他,他的寶寶以後都要裝在這個黑色的小匣子裡了,從此深埋地下,那裡又冷又黑,只有他一個人。
他捨不得。
於是他將岑非的骨灰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