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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湘穗:戰役上的成功,戰術上的成功,誘使美國人逐步陷入戰略上的誤區,覺得武力這玩意忒好使,就不停地用。
喬良: 美國人經過這麼幾次小打之後,就以為可以包打天下,這裡不光是狂妄,其實還有心機。就是我們前面說的示範效應和以小成本換取高收益。美國人為什麼從上次海灣戰爭到這次,反反覆覆給軍官發《孫子兵法》?是不是有這樣的意圖呢?就是我小打,打給全世界看,目的是為了避免大打,用小打把你們全震懾住以後,我就可以不戰屈人之兵。甚至屈大國之兵。這個目的現在看來美國是部分地達到了。
李曉寧:美國是個非常重實用主義的國家。它把這種精確打擊,限定在對戰略要地的控制上。比如打科索沃,打巴拿馬運河,打伊拉克等,都是針對一些非常關鍵的戰略要點。這種做法是非常有效的,以後就這麼做,這是新的戰爭原則。長期占領一個國家,摧毀其主要城市和經濟命脈,已經不是首選的目的了。這也可能是所謂小打和大打的區別吧。
喬良:我的意思是,美國想用小打而屈人之國,用小打避免大打,但是屈人之兵、屈人之國的目的不變。
王湘穗:什麼是戰略要地?物流經濟時代的戰略要地與虛擬經濟時代的要地恐怕不是一個概念,美國選伊拉克,就選得挺准,不管搞物流經濟、虛擬經濟都離不開資源,伊拉克擁有的石油資源使它成為既是一個地緣支柱,也是一個幣緣支柱。下一個美國打誰?恐怕還是要選一個帶有重合性支柱特點的國家。王建前面對此有過分析,我贊成他的看法。
李曉寧: 敘利亞這個地方對解決以巴問題來說很重要。以色列是具有西方的價值觀的國家。西方世界一直把以色列推到最前面,在西亞打一個楔子進去。長期以來,以色列老是孤獨地在那個地方頂著。如果美國控制敘利亞,就會給以色列直接的支持,包括軍事支持。對於美國來說,中東的問題就比較好解決了。占領伊拉克後又控制了敘利亞,就可以把中東一切兩半,把阿拉伯世界的聯繫割裂開。同時可以控制中東與地中海的聯繫,例如石油管線等等。建立以美英為主導的局面後,其他國家就沒有理由再進入這個地方了。不管誰,也不好在這個地方進行干涉了。美國就可以實現對中東與地中海的全面控制。
澳大利亞前些年老想加入到東南亞這個圈子裡。得到的回答是,你的鼻子大,進入我們這兒不好看,你吃西餐,跟我們吃飯不一樣。總之價值觀有很大差異。而澳大利亞人說,我們經濟貿易體制與你們差不多,我們離得很近,很多經濟利益是可以互補的,為什麼要把我們老是排除在外呢?可是,從霍華德開始,一下翻轉過來,又回到英、美體系進去了。這不僅僅是文明認同的問題,也有對馬六甲海峽控制的問題。澳大利亞,在馬六甲海峽旁邊的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不是歐化的國家,在東南亞國家中間只有菲律賓是比較西化的國家。澳大利亞就成了美英控制體系中重要的籌碼。澳大利亞的變化與美英實施全球控制的戰略有很大關係。菲律賓也是。
王湘穗:研究當代戰爭,有一個話題必須涉及,這就是新恐怖主義。這種把現代技術運用到恐怖活動的現象,已經成為一種世界性現象。
李曉寧: 我最不願意說恐怖主義這個詞,這種東西是一種新聞詞彙。像地方保護主義、自由化這些詞彙一樣,都沒有性質判斷。它不是大家共同認同的東西。伊拉克的一個預備役軍官,炸了美軍檢查站,美國人說他是恐怖主義。伊拉克人肯定不這麼看。
喬良:某些研究恐怖主義的專家,說用暴力方式對付平民是恐怖主義,問題是這條標準解決不了如何認定對軍人的襲擊問題。你怎麼解釋用人肉炸彈炸了貝魯特美國海軍陸戰隊的軍營的行動?這是恐怖行動還是軍事行動?他針對的是軍事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