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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公主絕對不會想到,她會成為一千多年後女人們的光輝榜樣。
我們背著行囊,趕著氂牛,真是浩浩蕩蕩。
那些氂牛的背上,馱著沉沉的木箱和麻袋。裡面有銀元,有代食粉和大米。那都是我們進軍西藏賴以維持性命的東西。我們每四個人一組,輪流和牧民一起趕氂牛。那些氂牛儘管在我們的口哨聲中上了路,但它們和我們畢竟還有隔膜。它們時不時地要表現一下這種隔膜。
不知有多少次,它們跑散了,跑得滿山遍野都是。雖然有兩個牧民幫我們,可畢竟有200多頭氂牛啊,一旦跑散了,我們就必須全體出動,耐心地一次次地把它們找回來,再重新整隊上路。
我們最多的時候,一天走50里,最少的時候,一天只走了8里。
氂牛實在是太散漫了,它們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只要看見哪個地方有草吃,那你就別再想往前走了,隨你怎麼趕,它們也不會走,非吃飽了不可。特別是爬山的時候,氂牛是決不走正道的,跑得滿山坡都是。
剛開始我們很不習慣,總想讓它們和我們一樣聽招呼守紀律。後來牧民比畫著告訴我們,那沒用,還是順著它們為好,它們畢竟是牛。我想還不僅如此,它們還是常常餓著肚子的牛。
西藏的一年四季中,只有幾個月是有草可啃的。我們慢慢地也就習慣了。每當氂牛發現了自己豐盛的早餐、午餐或者晚餐,開始享用時,我們就索性坐下來歇著,等它們享用得差不多了,再往前走。
所以每天趕氂牛的隊伍都是最先出發,最晚到達。
即使我們這麼順著它們,它們也還是有脾氣。
這一天,輪到我,吳菲,趙月寧,還有劉毓蓉4個人協助牧民趕氂牛。剛出發沒多久,一頭氂牛突然撒野了,又蹦又跳,掙脫掉了馱在身上的兩麻袋物資,撒腿就跑。趙月寧正好在旁邊,伸手去拉它,被它蹬倒在地。一轉眼,氂牛跑得無影無蹤了。趙月寧急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守著掉在地上的兩麻袋東西就大哭起來。
兩個牧民見她那樣,趕緊吹起口哨去找。我們也跟著吹起口哨去找。全隊的女兵都吹起口哨去找。頓時,滿山遍野都響起了我們的口哨聲,像鳥兒在合唱。我從沒想過口哨也能吹得那麼好聽。我們聆聽著自己的口哨,真有些陶醉。那隻撒野的氂牛大概也陶醉了,慢騰騰地鑽出了樹林。
2006-8-6 15:55 夏日芳草
[align=center]我在天堂等你 第九章(4)[/align]
我看見蘇隊長走上前去牽它,一邊輕輕地撫摸著它一邊說,氂牛呀,你別欺負小趙好嗎。
她才14歲,她還沒有你高呢。
小趙見氂牛回來了,擦掉眼淚站起來,一聲不吭地和大家一起,重新把麻袋上到氂牛的馱子上。蘇隊長問她要不要休息?她倔強地搖搖頭。剛才氂牛撒野時,把她踢倒在了地上。
這是我們中第二個挨氂牛踢的,第一個是吳菲,腿還在痛呢。辛醫生捲起小趙的袖子察看,發現胳膊被踢腫了,要給她處理一下。但她甩開辛醫生的手說不用,她一邊揉著胳膊一邊死死地瞪著氂牛。她的小小的紅腫的眼睛和氂牛那銅鈴大的眼睛對視著。
片刻,氂牛好像服輸似的,把頭轉過去了。
我從一份資料中看到,從1950年進軍拉薩到1954年底公路修通,幾年間,參加運輸物資的氂牛多達百萬頭。百萬氂牛為我們進軍西藏立下了汗馬功勞。
前年我們這群女兵--如今的老太太在一起聚會時,吳菲阿姨也專程從西安趕來了。我們又說起了這段往事。我問她腿怎麼樣了?她笑說那還好得了?落了個骨質增生。一疼起來走路就像個瘸子。小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