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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沒有跑過了，他卻絲毫不覺得累，反倒覺得暢快無比，地上漸漸濕滑，他連摔了幾跤，卻都立即爬起來，笑著繼續跑。奔了半個多時辰，終於來到虹橋，他先去看魯膀子的船，那船泊在岸邊，一根纜繩拴在柳樹根。船里並沒有人。他轉身又向魯膀子家快步走去，沒走多遠，卻見前面兩個黑影急忙忙走了過來。走近之後，才發現竟是魯膀子夫婦，他們身上各背著一個大包袱。

&ldo;魯兄弟?&rdo;

&ldo;彭二哥?&rdo;魯膀子聲音有些慌張。

&ldo;你們這是?&rdo;

&ldo;我們……&rdo;魯膀子支吾起來。

&ldo;莫不是出了什麼事?&rdo;

&ldo;沒有，沒有!我們只是……&rdo;

&ldo;跟哥哥我還支吾什麼?實話跟你說，我也有樁麻煩，所以才來找你們。&rdo;

&ldo;哦?那去船上說。&rdo;

三人上了船，鑽進船篷，魯膀子卻不肯點燈。

&ldo;我先說我的‐‐&rdo;彭嘴兒見他們遲遲不肯開口，便道，&ldo;以前哥哥跟你說過，我相中了一個女子，她父母卻嫌我窮，把她嫁給了別人。那女子剛跟我逃了出來，我想求魯兄弟一件事，用船把我們送離開封府界，我們再搭其他的船走。&rdo;

&ldo;哥哥啊，我們也惹了樁麻煩，正要逃走呢。&rdo;

&ldo;哦?什麼麻煩?&rdo;

&ldo;麻煩太大，這一時半時也說不清楚，總歸被個閒人捅破了，得儘快逃走。&rdo;

&ldo;你們就劃著名這船走?不怕下游鎖頭關口盤查?&rdo;

&ldo;走旱路也不穩便，更容易被人看見。&rdo;

&ldo;這樣冒冒失失亂撞不是辦法，既然我們都要逃，那就做個難兄難弟，力氣使到一處。我有個主意‐‐這汴河盤查嚴，五丈河卻要松得多，既然你們已經被人發覺，這兩天一定緝捕得緊，不如來個虛實之計。先躲起來，卻不離開京城，讓官府的人覺著你們已經逃離了京城，過個兩三天，自然會鬆懈下來，那時我們再一起從五丈河逃走。&rdo;

&ldo;躲到哪裡?&rdo;

&ldo;五丈河下游有一片河灣，十分僻靜，除了過往船隻，難得有人去那裡。那河灣里有個水道，原是灌田開的溝渠，現今那一片田地被官家占來修艮岳園林，那溝渠被填了，只剩入河的一小段，剛好能停得下你這隻船，兩邊草木又深，藏在那裡，決計不會有人發覺。&rdo;

魯膀子夫婦聽從了彭嘴兒，將船劃到五丈河，接了春惜母子，一起躲到了東邊河灣的那個水道里。

他們不敢點燈，黑暗中彭嘴兒看不清春惜，便再三交代了魯膀子夫婦，讓他們好生照看春惜母子，這才告別離開，摸黑趕忙往小橫橋家中。

一路上，他都念著春惜，簡直做夢一般。

第十五章 逃

志可克氣。氣勝志，則憒亂矣。‐‐程顥

餑哥在老黃小篷船的艙板下整整躲了一天。

等四周安靜下來，透過板縫見天色也已經昏黑，他這才小心爬了出來，手腳早已僵麻，趴在船板上舒動了好一陣，才勉強能站起來，他不敢耽擱，強掙著下了船，四下沒人，他忙沿著河岸往東邊趕去，去見小韭。

起初彭嘴兒找他商議偷換香袋時，他頓時想起父親留下的那三把鑰匙，一把門、一把柜子、一把木匣。三把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