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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迎娶二姨太的日子臨近，看不出來洪光宗怎麼樂呵。

&ldo;咋地？女學生不好？&rdo;環兒問。

&ldo;我沒說不好。&rdo;

洪光宗興趣不濃，開始的時候不是這樣，他為娶到一位識文抓字的，尤其是膽大的女人而高興，為什麼漸漸冷卻下來，如不是陶知事三天兩頭跑司令部來撮合，恐怕此事懸撂下來。是枝兒的話提醒了她，枝兒說：&ldo;姐，你沒許護（留神）嗎，姐夫娶二姨太的事要涼快（完蛋）。&rdo;

涼快？涼快好啊！和我一個人過豈不是更好。環兒看自己的鼻尖兒想事兒，她說：&ldo;苣蕒菜味兒帶進府里，有什麼好。&rdo;

二姨太袁鳳蘭是遼寧人，說話帶有苣蕒菜味兒的口音，因此環兒才這樣說。

&ldo;苣蕒菜味兒也比咿哩哇啦強啊！&rdo;枝兒說。

環兒糊塗啦，妹妹說的是啥意思。難道說丈夫要娶回來一個洋人不成？

&ldo;姐，你沒見茶館女老闆……&rdo;枝兒說上次看戲，&ldo;那個叫月之香的日本女人，啥眼神看姐夫？&rdo;

&ldo;噢！&rdo;環兒當時一閃即逝的疑惑重新回來，她說，&ldo;是有那麼點兒意思……你說他會有這心思？&rdo;

&ldo;天下男人還不都是吃著碗裡的想鍋里的，&rdo;枝兒急忙說明道，&ldo;我倒不是說姐夫是這樣的人，英雄愛美人嘛，在所難免。&rdo;

枝兒這樣一說，環兒往心裡去了。二姨太怎麼苣蕒菜味兒是中國人，好相處，娶回個咿哩哇啦的日本女人，恐怕難有寧日，她要阻止。

&ldo;姐你別吵吵巴火的，惹惱了姐夫不行。&rdo;枝兒自有她的道眼，說，&ldo;你想辦法拴住他。&rdo;

&ldo;就我這老眉卡吃眼的，拴得住他？&rdo;環兒信心不足道，&ldo;他不是當年剛下山的鬍子頭啦，現在是巡防軍司令。&rdo;

&ldo;司令怎麼啦，還不是咱爹讓他當的，他敢抖毛扎翅？&rdo;

&ldo;不能這樣說，如今人家翅膀硬了……枝兒，以後他二姨太三姨太的接溜往家娶，落尾（最後）你姐我還是啥？&rdo;

&ldo;正房，她們都是偏房。&rdo;枝兒為姐姐掙口袋，對環兒來說是一種安慰，也是一種舒服。

《出賣》第十八章(3)

&ldo;我咋拴住他？&rdo;

&ldo;促成他早迎娶袁鳳蘭。&rdo;枝兒說。

於是就有了前面的問話。

&ldo;二姨太長得不禁端相？&rdo;她故意這樣問。

&ldo;不是，挺俊的。&rdo;

&ldo;那你像落秧（罷園的死秧）似的。&rdo;

洪光宗意識到了夫人盯進他的心裡，月之香的出現，自己的心思一點兒一點兒地離開女學生，不太提不太念娶二姨太的事。夫人提起他不能無動於衷，說：&ldo;處理完軍務，我專心致志當新郎。&rdo;

到此為止，巡防軍司令的這樁原本正常的婚事，已經變味兒，它大大超出男婚女嫁。做媒者陶知事有他的目的，催陶知事抓緊促成此事的橋口勇馬有目的，最不引人注目的枝兒也有自己的目的，用當地的一句土話說他們最為貼切：無利不起早！

大概當事人洪光宗的目的反倒最單純，娶個有文化的女人做姨太。

司令部布置一新，到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