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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還是在我十三四歲的時候，也就是讀鄉校之餘，常帶著四五歲的子玉找賴家兄妹去玩。

賴胭的哥哥和我是同學，他有個愛好，就是喜歡爬到大樹上掏鳥蛋、拆鳥窩，由此我非常反感。現在城裡的孩子可能不全知道這裡面的趣意：掏鳥窩除鳥蛋能吃外，若碰上剛長滿羽毛又不太會飛的小鳥時，把它捉回來可好玩耶！還有呢，若發現一個大鳥窩，就等於拾了一大擔干蹦蹦的柴火，能偷玩半天不幹活。所以有時要找鳥窩得離家較遠，鄉里附近的鳥窩幾乎都被小孩子掏光拆盡了。

可見破壞生態環境不始自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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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暑日，天空碧藍，四野蔦歌燕舞。

我帶著子玉出去玩，在半路上正好碰見賴胭站在一棵大樹下，頭朝上仰看什麼。她穿著一條用土紅色染過的布裙，白色腰帶，頭髮長長的也沒往上扎‐‐可能是剛到河邊洗過頭吧，臉紅紅的滴著一些小汗珠，樣子可愛極了。

我放下小子玉讓她在地上玩耍。

&ldo;看啥？&rdo;我問賴胭。

她捂捂嘴，指著樹上一個在悄悄晃動的小人影，意思叫我別大聲，會把小鳥驚飛的。

看到這景象我既好氣又好笑。

你們不知道，我當時是個心腸極軟的孩子，對幼小無助的生命都充滿憐憫。

特別是對受傷的小貓小狗小兔小鴨們。

有時看到從鳥窩裡不慎爬落下來的雛鳥張著大嘴巴呀呀地叫著尋窩，我都不忍心不管。常常輕輕地捉住它，冒險攀爬到樹上，把它重新放回鳥窩，免得餓死或慘遭橫禍。

這時我拉著賴胭道：&ldo;走，別理他。&rdo;

賴胭不動。

我問：&ldo;你願意看到小鳥沒家、沒媽媽嗎？捉下來會餓死的！&rdo;

賴胭怔怔地看了我一下，問：

&ldo;去哪裡玩哪？&rdo;

&ldo;過家家去。&rdo;我指著渦水邊。

說起過家家，八九歲的胭妹閃動著黑亮的眸子，想去又有些猶豫。

&ldo;那我哥哥呢？&rdo;她又問。

&ldo;別管他！誰叫他做壞蛋，拆鳥窩的。&rdo;我不屑一顧。

賴胭還在猶豫，於是，我生氣地朝樹上大喊：

&ldo;賴鵬！你還不趕快下來，就找不著你妹妹了。&rdo;

不由賴鵬回答，我把胭妹拉起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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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跑了很遠，在一背靜處，賴胭問：

&ldo;咋玩呢？&rdo;

我笑：&ldo;你想有個新家嗎？&rdo;

&ldo;想呀！&rdo;賴胭捂嘴樂著。

&ldo;那好，你和玉玉搭房子，我去找吃的。&rdo;

說著小子玉拍手高興道：&ldo;我要新家！我要新家！&rdo;

賴胭很靈巧，等我回來，狗窩般大的小房子已經建好，當然是用樹枝、泥土與石頭做的，旁邊還有用樹棍在土上刨鬆了的小田、並挖了一個小塘堰，用手捧著水裝到裡面。

小子玉也在旁忙乎著。

我用衣服包回了一些桑果、野棗、彌猴桃等什麼的倒在地上，還撿到一個破瓦灌洗淨，用帶來的打火石刮燃乾草、樹枝燒著，把幾條捉到的小魚兒丟在陶罐里，炊煙頓起。

賴胭、子玉歡呼雀躍。

剛準備開吃時，我突然想到什麼，攔住她倆：

&ldo;慢！&rdo;

&ldo;咋啦？&rdo;賴胭一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