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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錯。&rdo;譚綸欠了欠身,接過話來,&ldo;只說台州那地方上,有民六十七萬,耕田三十萬零四千畝,每年所產的稻穀,再繳了三分的賦稅,最後攤到每人的頭上,每天也只有十一兩,還得每日勞作不息。若是遇見水災,倭患,就連這十一兩也沒。&rdo;(註:所有斤兩,全部按照古制核算,採取十六進位,一斤為十六兩。)
十一兩,每年的口糧也只有二百五十斤,即使按照京城的糧價核算,也只折合現銀十錢左右。這便是浙江一個普通百姓一年的消耗。蕭墨軒的心裡像被針扎了一樣的疼。
&ldo;在下只是一個區區的賑災副使,胡大人和在下說這些,想是也無用。&rdo;蕭墨軒的聲音低緩而沉重。
&ldo;近年來,浙江年年倭寇橫行卻賦稅不減,難道蕭大人就不想知道地方上是如何應付的?&rdo;胡宗憲手裡拿著案卷,卻不急著丟下。
&ldo;胡部堂的意思是?&rdo;蕭墨軒略抬了下頭,卻又覺得有的事兒,自己還是先不要點破的好。
&ldo;蕭大人身為賑災副使,有的事兒,不會不知道吧。&rdo;胡宗憲微微一笑,把案卷放回文書架上。
走出浙直總督行轅,蕭墨軒心裡頗有些忐忑。
胡宗憲把所有的事情全攬到了他自己身上,卻讓蕭墨軒感覺愈加的為難起來。
裕王爺他們派自己來浙江的目的,自己當然是知道的,可是當真相這麼輕易暴露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自己反而猶豫了起來。
私調倉糧,自然是錯。可是若是不這麼做,最後的擔子卻又要百姓們來挑,最後苦的還是百姓。錯,是錯,可是卻錯的理直氣壯,錯的更有良知。有的時候,對和錯的界限,是這麼的模糊。
&ldo;少爺,現在可回官驛?&rdo;蕭四小聲的問道。
&ldo;不,去巡撫衙門。&rdo;蕭墨軒定了定神,決定把這事情弄的更明白些,若真的是像胡宗憲所說的那樣,自己也好有個準備。
杭州,巡撫衙門。
&ldo;羅大人,我看那胡宗憲八成是想反水,在背後給閣老和我們來個釜底抽薪。那個蕭墨軒已經被他請到行轅裡頭去了。&rdo;浙江布政使何茂才憤憤的把茶杯砸在了紅木案桌上。
&ldo;何大人,切莫焦慮。眼下事情不明,胡宗憲他請蕭墨軒過去,也未必就是想對我們不利。&rdo;羅龍文皺了下眉頭,抬手止住何茂才。
&ldo;我們一個巡撫,一個布政使,都被他丟在一邊。&rdo;何茂才卻並不想停住口,&ldo;只剩一個譚綸在那邊,誰都知道那譚綸和裕王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rdo;
&ldo;何大人說的有道理,若是胡宗憲反手一擊,只怕我和何大人都脫不了干係,就連閣老那都會受到牽連。&rdo;鄭必昌也不無憂慮的說道。
&ldo;我和胡宗憲交往也有數年,若論起來,我還欠他一份人情,當年若不是他舉薦,我也不能在閣老身邊。&rdo;羅龍文沉思了半晌,開口說道,&ldo;仔細想起來,他也並非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rdo;
&ldo;哎呀,羅大人。&rdo;何茂才狠狠捶了幾下大腿,&ldo;當年那是因為嚴閣老勢大,現在朝野皆知,裕王便是儲君。嚴閣老又受徐階制肘,裕王卻日益勢長。眼見著閣老又年事漸高。難保著有人不在想著要改換門庭了。&rdo;
&ldo;不錯。&rdo;鄭必昌也跟著說道;&ldo;我大明朝數十年來,賑災從來只有一個賑災使,為何這次多出一個副使來。只要是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裕王爺派來盯著的,就是想找點事情好去尋嚴閣老的麻煩。他胡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