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第1/2 页)
陸伯一邊用湯勺攪動雞湯,一邊自顧自地嘆道:「雖說閻王好見,鬼難纏,但還是不見的好。」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垂著布滿皺紋的眼瞼,遮去了眼中大半的精光。
晏瀛洲看向阮思道:「喬喬,你先回去吧。」
阮思笑道:「好,我等你回家吃飯。」
明明只說了兩句話,兩人卻深深地看著對方,目光濃稠得像是調了蜜糖。
洪綾看得膩歪,抖落一身雞皮疙瘩,乾咳一聲道:「要不,我們還是先走吧?」
阮思隨洪綾走後,晏瀛洲轉身進了大牢。
陸伯的目光一直尾隨著他,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他低頭攪了攪鍋里煮的雞骨頭,嘴角噙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好,不過饒是能看穿黑心爛肝的人,只怕也看不穿披了畫皮的鬼。」
那天,晏瀛洲沒有再為難他們。
但田吉心中惶恐不安,晚上回到家裡,便向母親於嬤嬤告狀,說是新來的司獄百般刁難他。
他添油加醋地將下午的事說了,又是捶胸又是頓足,惹得他老娘心疼不已。
於嬤嬤那婆子是江家嫡長子江聰的乳母,多年來頗受江夫人的信任。
正因為這層關係,江郡守拗不過江夫人說情,將田吉塞進林泉大獄當獄卒。
而田吉仗著自己是郡守公子的奶哥哥,在大獄裡巴不得橫著走,從來不將司獄放在眼裡。
這回他在晏瀛洲手上吃了個暗虧,心裡自然窩火,慫恿著他娘去找江聰告狀。
吃過晚飯,於嬤嬤便動身往江家去了。
她坐著吃了半盞茶,等江聰從學堂回來,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迎上去。
「聰哥兒啊,我那蠢驢一樣的兒子在外面給哥兒丟臉了,老婆子實在沒臉再來江家伺候……」
她一面用袖子搓鼻子,一面啼哭道:「聰哥兒放心,我們娘倆明早就收拾包裹回鄉下去。」
江聰皺眉道:「乳娘這說的是什麼話?哪個不識相的欺負你們母子了?」
於嬤嬤假惺惺地抹了幾滴淚,搖頭道:「老婆子知道聰哥兒疼我們,但那人是老爺提拔的……」
她又怕江聰不再過問,趕緊說道:「都是大牢里的腌臢事,我還是不說了,免得污了哥兒的耳朵。」
江聰一聽,便猜出她說的事和晏瀛洲有關。
他想起那夜在家宴上見過的男子,眼珠轉了幾圈,安撫於嬤嬤道:「乳娘別急,慢慢說。」
於嬤嬤一屁股跌坐在椅子裡,將田吉告訴她的事又說了一遍。
她還特意加了不少真真假假的話,把田吉以前幫江聰做過的混蛋事也添了進去。
「我們母子的身家清白不要緊,但他當眾說是聰哥兒指使的,我家吉哥兒聽了又怎麼肯依?」
於嬤嬤說罷,又抬手抹了抹眼角。
江聰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手上犯過不少事,都靠田吉等人抹平了。
晏瀛洲剛來林泉郡不到半個月,便能將每個獄卒的底細查個一清二楚,等此人站穩腳跟還了得?
他正胡思亂想著,於嬤嬤煽風點火道:「聰哥兒,你那奶兄弟腦子蠢得很,還求你給他指條明路。」
江聰抬起頭,用指腹揉著眉心,盯著一旁哭哭啼啼的老嫗。
於嬤嬤表忠心道:「我那兒子最聽聰哥兒的話,只要是聰哥兒說的,他拼著掉腦袋也要去做。」
江聰的心一橫,點頭笑道:「那好,我有個法子能讓姓晏的栽個大跟頭。」
說著,他命於嬤嬤回去轉告田吉,讓他趁晏瀛洲不在時,偷偷將囚犯放走,再一把火燒了大牢。
於嬤嬤嚇得面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