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第1/2 页)

眾人一聽，譁然一片，躲在前台偷懶的小夥計聞聲而來，對他弓著腰打了千道，&ldo;事情還沒下定論，爺別急著給我們扣帽子。余家酒樓的名號在縣裡是有口皆碑的，這麼多年都沒勞人碎過一句嘴，怎麼今天到了爺這裡就出了岔子呢?&rdo;

他這話說的隱晦，明擺著是在暗諷龍四郎尋釁滋事鬧場子，心中根本不為所動。

&ldo;放你媽的屁，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狗才，菜就在這桌上擺著，我還能憑空幫你把這湯底給掉包了?&rdo;龍四郎手裡端著砂鍋，一把送到小夥計面前，黏在嘴上的兩撇八字鬍抖了一抖，氣勢洶洶道，&ldo;既然有口皆碑，那你倒不如先過來替我嘗個試試?&rdo;

小夥計先前往乳鴿里呸了一口唾沫本就心虛，自是不肯上前去嘗，堪堪躲開了晃在眼前的砂鍋，自覺惹不起這眼前三位貴客。

&ldo;掌柜呢，把你們掌柜給我叫出來。&rdo;阿顧搞完了噱頭，站起來一拍桌子，指著小夥計的鼻尖喝道，&ldo;你是幫工的我也不為難你，事情鬧大了誰都不好看，進去把你家掌柜叫出來給咱賠個禮，這事才算完。&rdo;

&ldo;這……&rdo;小夥計張了張嘴還要再說，被龍五郎一把按住了胳膊，&ldo;你、你離我六、六弟遠點，別過、過來訕臉。&rdo;

小夥計被他攥得&ldo;哎喲&rdo;了一聲，嚇得轉身就跑到樓上找人去了。

余池當初修整酒樓的時候特地在四樓分辟出了兩間屋子，一間給自己一間給余照，以防不時之需。

而如今這兩位余家人，做的了主的余掌柜出門不在家，小夥計沒辦法只得去樓上請了幫著看場子的余少爺過來。

&ldo;余少爺，下面出事了，我這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勞您下來看看吧。&rdo;小夥計在外面敲了敲門，向余照開口請示道。

回答他的，是房間裡傳出來的一陣輕微咳嗽聲。片刻過後，余照略清了清嗓子，向他應了一個&ldo;好&rdo;字。

小夥計得了應允也不再催，很識相地下樓去了。大家都知道余少爺這陣子身體不大好，為著大夫就診方便，這才臨時搬到酒樓來住，要不是今天事出突然，他是不敢上來請的。

房內，余照掀開被子，離開枕上的一頭青絲似葳蕤的新葉落在肩頭，映襯得略顯蒼白的臉上多了兩分倦容。他前些日子夜裡出門受了一場風寒，這些天總也不見好，晚上更是難以入睡，漂亮的桃花眼下布著一圈青暈，原先的水紅薄唇卻是連血色也沒有，這副虛弱模樣叫人看著心疼。

余照早上退了燒，現在腦袋還是有些昏沉，他不聲不響地往身上套衣服，兩扇濃秀的睫毛鴉羽似的輕垂在眼下。余池昨天走得急，沒來得及安排好人手就出了門，酒樓里生了事端找不到做主的掌柜，無論如何他都得親自下去看一眼。

從四樓走到大堂也當不得幾步路，只是余照人在病中頭重腳輕，此刻走起來就不免吃力。這兩邊人，樓上的著急往樓下走，樓下的著急跟樓上要說法，陡然見著了面，卻是統一沉默了起來。

最先沉默的人是阿顧，她沒想到自己會一眼認出站在面前的人就是成了年的余照。前世她故去的時候余照只才五歲，如今十八年過去了，她早已淡忘曾經這位故人的模樣，今日一見卻莫名把腦子裡那點零碎的影子給拼湊完整起來。

許是漂亮人的臉模子大致都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尤其餘照還生了一雙秀致的桃花眼。這樣修皙清雋的少年，叫他走到街上必定招搖。

余照抬頭瞥到阿顧在盯著自己看，目光相觸的那一瞬間，只消片刻他就錯開了眼。阿顧走得太久，他已經不記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