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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任人魚肉

石師爺上門提點征地通告的風波過去了兩天，龍老爺在家裡吃飯吃不香，睡覺睡不穩，悶在書房裡尋思了好一陣，心裡起了一個鋌而走險的法子。

&ldo;我找同行去，我就不信他們都願意被官家壓在砧板上任人魚肉。&rdo;

這樣想著，他坐在椅子上大筆一揮，當即派人出去給縣裡的莊主們送信，欲要趕在這天晚上連夜出門跟眾人商議出路。

夜空星子黯淡，富戶老爺們披著月色掩人耳目地從馬車上走下來，相繼聚到城外的小酒館裡議事。不消多時，等人都來齊了，才把大門悄悄掩上，唯恐消息走漏了出去。

在座的富戶老爺們，除了龍老爺這個義憤填膺的，其餘的老爺們大抵可以分為兩派，一為膽小怕事，二為無可奈何。

膽小怕事的那些天天躲在家裡聽風聲，不敢正面出來說道，無可奈何的那些上門去求縣太爺。可惜上面的縣太爺是個不愛攬事的主，在官道上最講明哲保身，去求他來體恤自己，左右不過得來一句皇命難違罷了，哪還有什麼期待可言。

&ldo;我說老夥計們，咱們就這麼算了嗎?&rdo;龍老爺坐在桌子前面，雙手往大腿上拍了一巴掌，開始積極動員人。

&ldo;不是算了，是我們說不算。&rdo;隔壁莊子的蘇老爺愁雲滿面地揉了揉太陽穴，往他後面接了話，&ldo;我今個兒來心裡是全沒辦法，全指著聽龍老爺的高見，行得通就辦，行不通就回去自認倒霉了，唉。&rdo;

旁邊的人聽了有人開口，連忙出聲附和。

龍老爺見了這番情景，坐在椅子上沉吟不語，&ldo;吃不准大伙兒這是拿自己當出頭的冤大頭呢，還是真的心裡沒主意。&rdo;

&ldo;你老弟別急著嘆氣，龍老爺的莊子比你還要大個十幾畝地，難道他心裡不比你急?&rdo;忽然，外面的門被人&ldo;哐當&rdo;一聲推開，余池跟在姍姍來遲的錢老爺後頭，笑面虎似的邁進了門裡，挨個對屋子裡地行了注目禮。

眾人皆知這余家老大不是好惹的主顧，故此被他目光掃過的人都訕訕地別開了臉，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ldo;我記得今個兒來商量征地出路的名單裡面可沒有你余大爺。&rdo;龍老爺從椅子上起了身，按耐著心頭的不快，直直盯在余池的臉上。

&ldo;這倒有意思，只不知龍老爺的意思是官家不近人情，還是余某不識禮數呢。&rdo;余池抬眼沖他陰惻惻一笑，撣了撣袖子，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

龍老爺見這不速之客故意來抓自己的話柄，當即怒意上頭，沉下面孔道，&ldo;商農兩路不相干，余老闆這手未免伸得太長了些，今天這場合又與你何干。&rdo;

&ldo;好一句與我何干。&rdo;余池臉上笑了笑，背起手繞著龍老爺走了一圈，嘴裡不咸不淡的說道，&ldo;本來這樁大喜事準備在萬般齊備之後才告知與眾，現在看來是藏不住了。&rdo;

說罷，他踱著輕佻步子轉到龍老爺的正對面，得意洋洋道，&ldo;等把這諸位的私田給徵收到公家去，我余池便是負責縣裡糧產的皇商了。龍老爺，事情早已成為定局，你說余某又能待你如何呢?&rdo;

&ldo;什麼，你‐‐&rdo;龍老爺顫抖著食指指上余池的鼻尖，只覺得腦中生了個大鐵錘把他的神思狠狠一撞，登時腳下步子飄虛，若不是有人在後面扶了一把，險些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ldo;有句老話說得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是龍老爺混了這大半輩子，可是兩回都栽在余某人手上了，倒也值得好好唏噓一番。&rdo;